王步纯激动地无以表达,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枯干的牙总管。因为抱得太紧,牙总管张着大嘴,既说不出话,又喘不过气。
我死命把王步纯拉开,说:“此地龙蛇混杂,喧嚣不宁,不宜久留,咱们找个地方畅饮几杯,一来是感谢牙总管危难之时见真情,及时伸出了援手,二来也是庆贺你即将顺利通关,为你饯行!”
王步纯说:“兄弟说得是啊!”在前面带路,引领我和牙总管出了北府商城。
商城门前街上全都是小贩的摊位,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刚走了十几步,就有一个穿背心的男子从人群中冲出来,狠狠踹了王步纯屁股一脚,然后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王步纯一愣:“这是谁啊,莫名其妙踢我一脚!”
因为心情大好,也没追上去问个究竟,又走了十几步,不知道谁从楼上泼了一盆凉水下来,不偏不倚全倒在了他头上,好像经过缜密计算一般,十分精准。等他抹掉脸上的水抬头看时,泼水的人早就把头缩回去了。
王步纯有些沉不住气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都冲我使劲!”看了自己一眼,又看了我和牙总管一圈,分析道:“是不是咱们三个穿得太奇葩,招人恨啊!”
他说得有一定道理,一个长得跟晒干了的甘蔗,却穿着不合身的燕尾服;一个剃着光头,一瘸一拐,穿着古装戏袍;一个穿着环卫工外套,脸上浓妆艳抹。个个都挺欠揍,但是为什么只挑王步纯一个人折腾呢。难道因为他走在中间,于是我跟他换了个位置。
就在三人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其中原因,马上就到大路的时候,一个正在街边玩棒球的小孩突然把手中的棒球扔了过来,恰好打在王步纯裆部。
王步纯痛得跪地捂裆哀嚎,差点没满地打滚。小孩趁这个机会逃之夭夭。
为什么换了位置之后,灾难还是临到他头上?我忽然醒悟,暗道:“一定是秘书按照处长的吩咐,安排了几个小难,襄助王步纯早日通关!”我抓起他的手腕,看到上面的灾难数已经是“48”了,而我的灾难数居然还停留在40个,完全没有增长啊,我要抓紧时间了。
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按喇叭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云中杉坐在一辆敞篷跑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正朝我们挥手。云中杉也到了西丸国,看来值守雷子岭的上兵部队兄弟们都很善良,把大部分人都复活到了这一带。
开车的人又矮又瘦,带着一副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墨镜,病怏怏地倚在座位上,朝我们按着喇叭。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
我们三个苦逼大老爷们暗自感慨:“年轻又漂亮是最有价值的资本,到哪儿都吃得开。”
我们仨上了车,云中杉回头问我们:“你们还剩几难?”
我说:“九难。”
牙总管说:“十四难。”
王步纯最得意:“我,一难!”
听了王步纯的回答,云中杉禁不住“啊”了一声,但是很快就微微一笑,道:“那恭喜你啊,我找个地方给你饯行。”对着司机的耳朵说了些什么,司机听后面带不悦。她顺势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美女一吻值千金啊,他耸了耸肩,乖乖下了车。云中杉坐到了驾驶员位置,朝他挥了挥手,一踩油门,车子窜出去几百米。
车子沿着大道一路狂奔,来到一片人烟稀少的旧城区,街道开始变得狭窄和不平,车子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我趴在她耳边问道:“咱来这儿干嘛啊?”
她说:“这里有家小吃味美绝天下,鲜香传四海,你们不想尝尝么?”
我笑道:“连你都这么称赞,味道一定顶呱呱,当然想吃了,不过我没钱,得你请客。”
“没问题。”她回答得干净利落。
“多谢!”三个老爷们同声道。
我又问她走了几国,经历了几难。
她说:“刚好十国,遭受三十二难,要不是昨晚仙境管家坏了,我都三十六七难了。不晓得怎么就出了故障,花了一上午才修好。”
我说:“幸亏你在管理处工作过,经常摆弄这些设备,要是换了我们,就只能干瞪眼了。”
车子越往前开,道路越坎坷,两边的房子越破旧,几乎接近于废墟了,行人几乎看不到了。
我心中暗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什么美味菜馆,不会把我们拉到山上打野兔烤苞米吧。”
这时,她停车熄火,对身后眯着眼打盹的牙总管说:“你陪我到前面看看路况,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我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牙总管需要睡眠,还是我去吧。”
牙总管忽然灵敏地越过我跳下车,嘿嘿笑道:“我不需要睡眠,我喜欢去。”跟在云中杉后头,拐进了右手边的巷子。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好色。
就在俩人消失的那一霎那,我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巨大的危险似乎正在紧逼而来。我有三次复活机会,再死一次也无所谓。而王步纯一次也没有,就像是一个吊在刀林剑阵上方的人,只要绳子一断,就会落在地上活活扎死。
而王步纯还沉浸在即将通关的喜悦之中,默默筹划着通关后的工作和生活计划。
我站起来看了一眼跑车的钥匙孔,钥匙果然已经被她拔走了。如果心里没鬼,为什么拿走钥匙!
我同时想起来雷子岭坠机之前,仇人距离器把目标锁定在了娄日光、云中杉、牙总管三人身上,也就说那个神仙杀手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可惜随后机毁人亡,并没有得出最终结果。
现在可以排除娄日光,如果他是杀手,趁王步纯晕倒时,直接杀掉了事,然后逃之夭夭,不可能留下王步纯的性命;也可排除牙总管,如果他是杀手,就不可能兑换电池给王步纯用。
这么一分析,杀手的形象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