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之前,我看了一下仙境管家,屏幕上显示我身处高知国,已经走了八国,历尽三十九难。此外还有三次满血复活的机会,黄太乙的确没骗我,但是被囚至此,有一万次满血复活机会又能怎样呢。最可恶的是,不能自杀,因为自杀不能复活。
我实在是太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有一个毛茸茸的小爪子挠我的脸,我睁开眼一瞧,妈呀,一只戴着眼镜的圆脑袋老鼠正在枕边盯着我。刚才就是它用爪子挠我的脸。
我刚想大叫一声,然后一拳砸死他。老鼠开口说道:“摩耶兄,我是黄太甲!”
不错,黄太甲正是圆脸戴眼镜。
我怕两边的邻居看到,就用被子把他捂住,问道:“你是来救我的么?”
黄太甲说:“多谢你给太乙的太虚幻币,我们刚在西丸国happy一晚,美女如云,服务一流,价格还公道,果然名不虚传。High完之后,太乙才想到可能把你送错了地方,让我前来接你。”
我说:“你们两个倒是爽了,我在这儿可是遭老罪了。”
黄太甲说:“我这就带你出去,不过得委屈你也变成老鼠。”
我说:“为了逃命,我连带屎的马桶都钻过,何况变老鼠呢!”
黄太甲用爪子摸了我鼻子三下,我瞬间也变成了一只老鼠。他和我一前一后跳下床,蹭蹭蹭跑进墙角的老鼠洞,蹲坐在地上,沿着弯曲向下的鼠洞一路下滑,磨得屁股哧哧直冒青烟。
滑了十几分钟,来到一个地沟。周围飞舞着大量萤火虫,给这个黑暗潮湿的地方带来了点点光亮。
地沟里的水夹带着一股恶臭,呼呼地流淌着,一路狂奔向远方。水边放着一只方便面大小的纸盒。黄太甲说:“你坐上这只船,不用管它往哪里漂浮,停下来的时候,就是西丸国边境,同时你也能恢复人形。”
我对这条用一个版面环球日报折叠而成的“纸船”颇为担心:暗想:“这靠谱么?”但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就把船推到水中,然后跳了上去。
黄太甲说:“你先走,不用等我,我上去把鼠洞填上。”
我本想客气几句,帮他一起填埋鼠洞,但是湍急的流水已经把“纸船”冲出去几十米远,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纸船在水沟中起起伏伏,并不时有脏水迸溅到船内。尽管环境恶劣,但我困倦难抵,就躺在船中间的干爽处,想要睡上一觉。
忽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喵喵的猫叫,一抬头,发现身后三五米处有一个大我两倍的纸船正朝我快速逼近,要命的是上面还蹲坐着一只花猫。
这猫体形较小,但以我从小养猫的经验来看,它已经成年,正值青春期,只是骨架小,长不大。因为不长个了,所有的营养都集中在脑袋和肚子上。那大脸和大肚子像是两只大皮球。
花猫也看到了我,朝我扬了扬爪。
我也礼貌地回了几爪,心中暗暗叫苦:“黄家兄弟真是太够意思了,一个把我送回高知国拘留所,一个把我和猫一起放在水沟里。这么糟糕的办事能力是如何赢得苏国柱的欢欣?”
猫吃老鼠,天经地义,难道我堂堂皮摩耶今天要被一只花猫吃掉?
大纸船越漂越近,花猫的嘴脸也越来越清楚。我看得出,它对吃我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无聊寂寞,想要玩玩眼前的这只老鼠。
当两只船的距离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它伸出来罪恶的爪子,慢慢地把我船尾往下压,我用大半个身子拼命按住船头,以此保持纸船平衡。
狡猾的花猫突然放开了压在船尾的爪子,它期待着看到我的纸船因为重心都在船头而向前倾覆的画面。我早料到它会有这一招,及时退到船尾。饶是如此,纸船还是差点翻倒在急流之中。
花猫肥胖的脸上绽出开心的笑容,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英文:“Sointeresting!”
猫会说英文!难道它也是闯关者变的?而且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就在它再次想把爪子放在船尾的那一瞬间,我辨别出了它的声音,大声叫出他的身份:“王营文!”
它吓了一跳,爪子停在半空,问我道:“你一只老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它果然是王营文。
我说:“咱们一路从黑踪国走到恶人国,又一起坐飞机到了雷子岭,你不记得我了?”
王营文说:“喔,想起来了。你是那个、那个、那个谁,傅新汉的朋友!”
贵人多忘事,丫倒底也没想起来我叫啥名。
我也不计较,谁叫咱没背景,没地位呢。能让有前途的仙界新星记住我的形象和声音,我已经十分满足了。
既然知道我不是老鼠,王营文就没再折磨我,接着好奇问我为何会变成老鼠模样,为何会在水沟里漂行。
我当然不能把黄太甲兄弟襄助的事儿告诉他,就说自己在雷子岭落难之后,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高知国的拘留所,一个神仙要走了我身上全部的太虚幻币,这才答应把我变成老鼠从水沟逃走。然后我问他为啥会变成猫,为啥也在水沟之中。
王营文说:“和你的遭遇差不多。”
我心想:“不说我也知道。这家伙身居高位,黄太乙的同僚肯定认识他,必定作弊放水,暗助于他。”
接着他问我是否知道傅新汉、云中杉等人的下落。
我摇头表示不知。
然后,我俩陷入了沉默。
他是仙界高官,和我这个凡人没有共同话题,同时发自内心瞧不起我,也就无话可说。
我也不愿意和一个说起话来趾高气扬的人聊天,打了几个哈欠,和他道了一声“晚安”,径自卧船休息。
他也困倦难当,无奈船太小躺不下,只能直挺挺蹲在船上。
在花猫的注视之下,我这只老鼠悠然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人形,身上的东西一件不少,一个人躺在湖边的沙滩上,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舒适惬意。我坐起来,满眼都是盛开着荷花的池塘。数艘小舟飘荡水面,小舟上的渔民悠然撒网,满脸幸福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