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总管忘情地演奏心中的音乐,飞行员全神贯注地开飞机,另外三人聊天正high,加之光线浅淡,所以他们并未发察觉到。
我们三个暗暗分析,五人之中,王营文职位最高,傲气最重,得花多少钱才能收买他呢,因此最不可能是那个杀手;云中杉虽然有陷害同僚的前科,但她如果真的是那个派来的杀手,就不可能在族长面前四肢大张大开,三点尽露,遭受奇耻大辱,因此她的嫌疑也很小。其他三人都有嫌疑,并且以娄日光最为可能,他贪生怕死,见利忘义,出卖我们犹如探囊取物、上炕脱鞋那般简单轻松,完全没有任何负担。
这时,飞机忽然剧烈摇晃了几下,大伙情绪骤然紧张,难道又碰到了“食铁蝇”!
飞行员宽慰大家说:“咱们遭到多股气流夹击,但是并无大碍,咱们只要略微改变航向就可避过。”接着飞机调转方向,朝“雷子岭”进发。
听飞行员说得轻松,大家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做自己的事儿。
这时候,那道红线已经舍弃了飞行员和王营文,在娄日光、云中杉、牙总管三人身上逡巡不定。
我们三个盯着那道红线,手心里全是热汗。
傅新汉低声说:“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我说:“如果真的是娄日光,咱们就直接把他扔下去,反正他的小命是我们救的,能给就能夺!”
王步纯也说:“他还有三次满血复活的机会,死一次又如何!”
傅新汉也表示同意。
如果不是娄日光,而是牙总管或者云中杉,我们该怎么呢?一个是资历深厚的老前辈,一个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儿,直接扔下去肯定会引起众怒。只能等飞机降落后,和他们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了。我们三兄弟结伴闯关,足以应付各种艰难险阻!
就在红线即将确定“仇人”的时候,娄日光突然大喊了一声“难道咱们坐的这架飞机是风筝变得!”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在太虚幻境,一旦被识破真身,法力会立刻消失,然后原形毕露。
直升机在他话音落地后立刻变回了风筝的原样。
飞机上的八个人来不及去拿降落伞包,下饺子一般纷纷跌向地面。
坠落的瞬间,我及时伸出翅膀,同时用左右手各抓住了王步纯和傅新汉后腰上的皮带。俩人都不重,但是加起来也有近三百斤的重量,两个翅膀吃力地扇动着,缓缓下降。
我们脚下的丘陵妖火跳跃,闪电激射,方圆百里一片赤红色,这大概就是早餐铺老板所说的“雷子岭”。
这要是掉下去,就算不摔死,此火此电也足以要了人命。
我深吸了一口气,决意拼了老命要把两个兄弟带到安全地带。
突然间,一个人趴到了我的背上,双臂紧紧搂住了我的翅膀根部。一百多斤的重量压过来,我的身体顿时急速下降。
不出所料,这个人是娄日光。他坠落的时候抓住了一只袋子,企图把袋子当降落伞用,袋子破裂后,他瞅准机会,跳到了我的身上。
我拼了老命,一边试图保持下降速度,一边朝娄日光喊话:“日光兄,我撑不住了,你快下去!否则咱们都得死!”
娄日光露出了无耻嘴脸:“你也不想死吧?有本事你把我甩下去啊!如果没这个本事,就把他俩扔下去,咱们俩远走高飞,向胜利进发啊,哈哈!”
我说:“他们两个每人还剩一次复活机会,可你有三次,就不能为他们着想一下么!”
娄日光道;“让我舍己为人?做梦吧!如果我娄日光能够带着三次复活机会闯关成功,就有资格参加‘战鹰大会’,光宗耀祖,成就一番个人伟业,哈哈。”
我不知道什么是战鹰大会,只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住了。
这时候,飞行员第一个落在了雷子岭地面,瞬间被高温烤化,无影无踪。
紧接着是王营文,还没等落地就被一道烈火吞噬,化作一道黑乎乎的油烟。灾难面前人人平等,不论你职位有多高,能力有多强,该死的时候谁都逃不过。
牙总管则是被闪电击中,惨叫声过后,变成一个黑乎乎的焦炭人,“扑棱”跌落在地。云中杉长得漂亮,死得也优美,被一道七彩赤焰缠绕在身,先是烧光了衣服,紧接着身体化作一道紫雾,飘散不见。
刚才还是活生生的四个人,转眼间灰飞烟灭,尸骨无形。
王步纯、傅新汉大声喊我的名字,让我放开他们的皮带,不要被他们连累了。
我不能抛弃兄弟,咱们同归于尽吧。想到这儿,我忽然收起了翅膀,原本抓住我翅根的娄日光猝不及防,“嗖”地从我身上滑落。
此时离地面还有百余米,我本想伸出翅膀,带两个兄弟远离危险,但是熊熊地烈火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巨龙,将我们四个吞掉。我只感到浑身一阵炽热,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人趴在冰凉的地上,脚下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我揉了揉酸胀的大脑袋,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暗问自己:“这是哪儿啊?”
四面一片漆黑,安静得有如入夜的墓地。借着油灯发出的微弱亮光,我看到自己趴在古老青砖铺就的地面上。
再看身上,衣服还在,腕上的“仙境管家”,兜里的太虚幻币都在。甚至警幻老仙姑给的那个掌心大小的圆形塑料盒也在。
我记得自己明明被烈火吞噬,后来就失去了知觉,此时应该是死了吧!这里是地狱么,为什么不见王步纯、傅新汉等人?
我小声召唤耳朵眼中的傅阿湖,但是叫了十几遍也没反应。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否安好。
正瞎想着,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来者好像穿着皮靴。
声音越来越近,在距离我两米多远的时候,我才看清这是一个头戴白帽子,身穿白袍子,长着长胡子的瘦高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