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也从车子上下来,接过小杰的书包道,“我送你们过去。”
田凯璇点头,最开心的还是小杰,他一直希望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一起送他上学。
如今阿山虽然还不是他爸爸,但是这种感觉……就像爸爸妈妈在他身边一样。
时间还早,路上车子不多,他们穿过马路的时候只有一辆车向着他们开过来。
意外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这辆车会疯了一般突然加速,直直冲向他们。
“小心!”阿山反应极快,猛地将田凯璇和小杰往回拉,倾身护住他们,堪堪避过那横冲过来的车子。
田凯璇护住孩子,回头看到那车子冲过去后打了一个流星旋,重新掉头向他们冲过来。
“阿山,小心!”
她只来得及喊了他一声,就护着孩子往后退,忘了身后是高出地面的马路沿子,被绊倒在地,用身体当住了小杰的惯性,孩子踉跄了几步,扶住一旁的树干没有摔倒。
手心内侧一阵火/辣辣的痛,想来是蹭破了皮。
田凯璇咬牙,眼看着那辆疯牛一样的车没能得逞,远远疾驰而去。
“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
阿山跑回来扶起田凯璇,小杰也焦急地拉着她另一边的手,“妈妈,你没事吧?”
一大一小两个人紧张的神情都好相似,田凯璇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他们一个像是另一个的复刻版。
“那车子是故意的……嘶~应该是故意冲着我们撞过来的!”
“嗯,我也这么想。先别管那么多,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田凯璇拉住阿山,“我没事,就手上蹭破点皮,自己擦点药就行了,我们先去派出所报案吧!”报案越及时,抓到肇事车辆的可能性就越大。
阿山没有坚持,直接打横抱起她,往车子走。
田凯璇只觉得身子一轻,然后脸就如天边的火烧云一样又红又烫。
“你……你放我下来,我能走的。”
阿山不理会她,把她放到车子的后排。
“我先送小杰进去,别担心,不会有事,很快就回来。”
小杰毕竟是孩子,发生这样的意外,显然也是吓到了。
阿山送他到了教室门口,两手摁住他的双肩道,“不要怕,刚才只是意外。我们生活在这社会上,总会难免遇到些意外的,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还要保护妈妈,知道吗?”
小杰点头。
阿山和田凯璇去派出所报案,苍溟和靖琪闻讯也赶过来,问清意外发生的来龙去脉,都觉得那辆肇事的车原本目标是苍溟和靖琪一家子,没想到他们今天刚好换了车,才会把阿山和田凯璇错认成他们。
幕后指使的人,很有可能是多年前与他们有积怨的丁默城。
派出所领导放田凯璇一天假,让她回家休息。
阿山坐在她公寓的沙发上,细心为她手心蹭破的地方上药。
田凯璇抿唇笑了笑,阿山问,“怎么了?”
“没什么,第一次遇见你,是我坐在这儿帮你包扎手,风水轮流转,今天轮到你帮我包扎。不过两次都是你救了我,谢谢。”
“不用客气。”
田凯璇手上有伤,中午不能下厨做饭,她对阿山道,“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阿山看了一眼厨房,“冰箱里还有菜吗?”
“有。”
“那就在家里做吧!”
“可是……”
“没关系,我来做。”
啊?!
田凯璇有些惊讶,“你会做饭吗?”
“能做熟,可以咽的下。”
说做就做,阿山穿上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黄瓜、番茄、鸡蛋,还有肉和青椒,在池边哗哗地冲洗,然后放到案板上喳喳切配,动作流畅,不像是生手。
田凯璇想去帮忙,被他拦下,“你就在旁边指点吧,不要干活。”
橙色的围裙系在他高大的身体上,显得有点局促。绿油油的青椒在他的手里几下就被切成了椒丝,他始终低着头,神情专注。
这样的他,完全没有一点平日的冷淡和锐利,满是温暖的烟火气息,像是一个普通的住家好男人。
田凯璇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前些日子的委屈和愤怒好像在这一刻被彻底溶解稀释了。
她充满渴望和感动,好想抱一抱这个宽阔温暖的肩背。
两菜一汤上了桌,不仅做熟了,而且味道还不赖。
田凯璇喝了一口番茄蛋汤,赞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会信奉君子远庖厨那一套,肚子饿了只会指使女人去做,或者干脆到外面去吃。
阿山低头扒饭,“我们从小就是自己顾自己,做饭只是最基本的。”
“你大哥也会做饭?”
“嗯。”
他们以前被派出去完成任务,常常都是做饭给自己吃。
“你是跟他学的?”
阿山摇头,“最小的弟弟做饭很有心得,我跟他学了一些。”
陈家乐其实手很巧,当然擅长烹饪,大概是因为找了个吃货女友的原因。
“你们一起长大的?有很多兄弟吗?”
“嗯,12个。”
“这么多?”
“没有血缘,异姓兄弟。”
“那你们都做什么营生呢?”
阿山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以前做贸易多,现在有实业和房地产。”
田凯璇直觉他们的背景不是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但是也没有多问。
下午田凯璇说什么也不愿意在家闲着,回派出所去处理些公事,阿山建议道,“小杰今天受了惊吓,我等会儿开车去接他回来。”
“好,那就麻烦你了。”
田凯璇知道阿山有时候一句话,能带给小杰很大的鼓舞和勇气,比她的软言安慰还要有用。
他在教着孩子像个男人一样去思考。
下午阿山去接小杰回家,带他去吃了甜汤,本来还想给他买套新的模型,他却说什么都不肯要。
“妈妈说我们还欠你很多钱,我不能再要你买的东西了。”
阿山心头一酸,“这是叔叔送给你的。”
小杰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玻璃柜里的模型很漂亮,但是太贵了,他不能要。
他已经在自己攒零花钱,总有一天,能买得起的。
回来的时候遇上苍溟,小杰在后排车座上睡着了,阿山抱着他下车。
“大哥,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很轻,怕吵醒孩子。
“来看看他们母子的情况,没事吧?”
阿山摇头,把孩子放回房间的床上,轻掩上门。
“大概还是受了点惊吓,但是小孩子,睡一觉就忘了。”
苍溟点了一支烟笑道,“什么时候变成奶爸了,很了解孩子似的。”
阿山敛眸不语,孩子比成人的世界简单多了。
“喜欢孩子的话,干嘛不自己生一个?你连田凯璇跟别人的孩子都能接受了,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跟她把话挑明?”
阿山蹙眉,“大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苍溟耐心道,“听说今天你奋不顾身地护住他们母子俩,如果不是喜欢人家,怎么会这么上心?”
不要说田凯璇派出所的同事对他们的警花有这样暧昧的猜测,他跟靖琪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是阿山却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大哥,你误会了。我跟田凯璇之间没什么,换了是靖琪和糯米团儿,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她们。”
换了是任何一对母子,在他面前遇险,他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苍溟吐出一口烟圈,“难道……你心里还喜欢靖琪?”
“不!绝对没有这回事!”阿山表情严肃,这样事隔多年的情愫,他宁愿当它只是一个误会,早已烟消云散了。
苍溟摁灭烟头,好笑道,“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一说。要说起来,是我让你故意去接近田凯璇的,利用她的信任帮我进一步接近靖琪。你做的很好,我看田凯璇越来越信任你、依赖你,难道就没有假戏真作的可能性吗?”
不知是不是她跟靖琪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田凯璇的身形和眉眼之间隐约跟靖琪有点相似。
如果阿山当年真的对靖琪有过好感,应该也会喜欢田凯璇才对。
阿山抿紧唇,沉声道,“大哥,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意,但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也不想耽误人家。田凯璇是个好女人,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没想跟她有实质的发展。”
苍溟叹了口气,阿山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再勉强些什么,只是他总觉得阿山这番话里有言不由衷的成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是在努力压抑和克制些什么,不愿面对可能喜欢人家的这个事实。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小杰早就醒了,在房间里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田凯璇发觉了儿子的心不在焉,问道,“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对不起哦,妈妈今天手不好使,只做了两个简单的菜。要不……我去街对面的烧腊店买点叉烧回来加菜?”
“不用了,妈妈,我没事。菜也很好,我……下午跟阿山叔叔喝过甜汤了,不太饿。”
田凯璇摸摸他的头,看来孩子比她想象的勇敢。
小杰垂着头,想了又想,还是鼓起勇气道,“妈妈,阿山叔叔是不是不喜欢你?还是他不想作个‘便宜老爸’?”
田凯璇胸口闷痛,“你从哪听来‘便宜老爸’这种话的?”
小杰咬唇,从小到大,他听过无数类似的冷嘲热讽了,当然不会不懂是什么意思。
别人都说妈妈带着他不容易嫁出去,他好怕自己成为妈妈的负担。
阿山叔叔很好,如果妈妈要嫁人,就应该嫁给这样的好人。
可他会不会又成为了妈妈追求幸福的绊脚石?
“别胡思乱想,不管他喜不喜欢我,小杰都是妈妈独一无二的宝贝!我还不稀罕让别人多这么个乖儿子呢!”
“可是……他是不是喜欢小姨呢?下午我听到他们这么说来着。”
小杰把下午无意中听到的阿山和苍溟的对话讲给田凯璇听。
田凯璇并不意外,她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和关心,阿山非亲非故对他们母子这么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为了自家兄弟的幸福着想。
阿山是个重义气的好男人,糟就糟在她不该真的动了心,甚至在猜出了人家的意图时还没法控制住自己感情的蔓延。
她辗转反侧,思虑了一夜,决定勇敢一次,争取一次,索性把话挑明白说开去。
她约了阿山到自由搏击俱乐部等,就在她单位旁边,上面还有健身房,警员办理会员有很大折扣,平日去跟同学同事切磋一下,或者有比赛的时候去观摩一番,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爱好。
她身手不错,在警校里对擒拿研究的不少,散打和跆拳道都经过专门训练,还参加过比赛,不少男警官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以前很有自信,直到遇见阿山。
“这么早,你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吧,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她到的时候,阿山已经在俱乐部里等,看到她绷足了劲找麻烦的样子,反而先关心她吃饭了没有。
田凯璇很气,他这么气定神闲,那自己昨晚的彻夜难眠算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有目的地接近我,不喜欢我,又这么关心我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解吗?”
阿山眸色变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田凯璇笑了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想亲口听你的解释。”
阿山没有否认的打算,“你想知道什么?”
她指了指挂在一旁的搏击手套,“我们比试一场,我打赢你的话,你就全都告诉我,好吗?”
阿山沉默半晌,目光定格在她脸上,“好!”
很公平的方式,他喜欢。
田凯璇去换了身衣服出来,紧身有弹力的衣裤勾勒出她的好身材,尤其是胸前挺立的傲人弧度。
阿山喉头微微一紧,眼睛忽然不知该看哪里。
“你的手……没问题吗?”
田凯璇低头看了看戴好搏击手套的手,“蹭破点皮而已,有这个保护着,没问题的。来吧!”
四四方方的小场地,阿山站在她的对面,她心脏跳的很快,不知是因为这一刻肾上腺素分泌旺盛导致的紧张,还是仅仅因为对面的人是他。
她拉开攻势,精神高度集中,用尽全力向他攻去。
阿山平静的表情闪过一丝惊艳——原来她全力以赴的时候,身手真的很不赖。
他只守不功,逼着她一点一点拿出全部的实力,也好看看警校训练出的人才到底有多少本事。
田凯璇知道他的格斗技巧深不可测,远在自己之上。但也并不是没有弱点的,例如他似乎有一条腿受过伤,平时看不出来异样,但格斗的过程中就能看出不够灵便。
下盘成了他的弱点,她有意识地集中火力猛力攻击,竟然真的击得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阿山稳住身体,也有点惊讶于这个小女人的执着和细心,看来是不能掉以轻心了。
不知斗了多少回合,阿山见她脱下搏击手套,改用擒拿来近身相搏,唇角不经意地往上翘。
她挥汗如雨,信心百倍的样子,比任何时候所见都要性感。
凑近的时候,他又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夏天的栀子花。
她擒拿技巧不错,可他总有破解之法,最后一招,他狠了狠心,扭住她的肩,将她摔在地上。
她并不甘心,死死拽住他的手臂,脚下一扫,他也不能幸免。
他差点压到她,幸好他就势撑了一下。两人离得极近,呼吸都又急又沉,彼此脸上的汗水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胸膛起伏之间,柔软的双峰会轻轻碰到他的胸膛。
如果这里不是一个决斗场,他们就会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彻骨缠绵欢爱的男女。
两人平躺在场地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很久,阿山才道,“对不起。”
田凯璇拧眉,“又是这三个字,你明知我不是来听这三个字的。”
阿山侧过脸看她,“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更没想过伤害小杰。大哥找靖琪找了快5年,他只是想找一条捷径,你别怪他。”
我不怪他,只是怪你,呆子!田凯璇腹诽。
“你大哥……跟我妹妹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说。”
阿山简略地说了说,他不是一个很会说故事的人,可却能让听的人唏嘘不已。
“看来你大哥是个痴情的人,我妹妹也是。”田凯璇抱着双膝坐起来,“我不会阻止小甜跟他来往的,只要他是真的学会了珍惜。”
“谢谢。”
田凯璇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闷闷地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阿山不解,“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啊!你现在用不着刻意接近我们,对我们好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阿山想了想,“我把你们当成一家人,以后还是会对你们好的。”
田凯璇快被他气死了,“不是……哎呀,你……你就没想过,真的跟我在一起吗?我、我很喜欢你,小杰也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能试着交往看看?为什么不能假戏真作?”
终于把话说出口了,田凯璇觉得像是吐出了千斤重担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只是那心跳实在快得让她有点负荷不了了,他……他快点回答吧!
阿山一愣,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没有任何防备,但他很快恢复冷静,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是什么意思?田凯璇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怎么这么喜欢拿礼貌用语来当作问题的答案啊?!
“你能说的明白点吗?我是认真的,我觉得你很好,很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你对小杰有耐心。我不会给你造成负担的,就是……就是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我有存款,单位很快有福利性质的房子可以认购按揭,我和小杰都不会花你的钱,我……”
“我知道,凯璇,你听我说。”阿山扶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那双情真意切的水亮眸子,“我从没想过你和小杰会是负担,你很好,是好妈妈,也是好女人。只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儿,对不起!”
田凯璇觉得满腔燃烧的热情就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可她还是没有放弃,讷讷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
阿山抿唇,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道,“可能我比较大男人主义,我喜欢纤细柔弱一些的女孩子,小鸟依人,会撒娇,会斗嘴,有点小倔强,骨子里却很勇敢很坚强。长头发,梳起马尾很有精神。”
这样的描述他没对苍溟之外的其他人说过,其实完完全全,就是照着十年前那个黑暗中的小姑娘描摹出来的。
田凯璇的大胆表白,让他难得坚定而毫不避讳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是,他就是喜欢那个只跟他有过一夜/情缘的姑娘!
很喜欢,喜欢了十年,一心只想寻回她。
田凯璇此刻觉得自己有点慌乱的哽咽,“那个……其实我不是从小就这么能打能拼的,我也留过长发梳过马尾辫……我也可以……”
她在干什么呀?
她懊恼又羞愧无比,说是要争取,但怎么也不该这样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剖开来捧到一个男人跟前去吧!
她强调这些干什么?她竟然还想解释,她也可以撒娇和小鸟依人,也可以温柔地照顾家人,像他说的那样。
生平第一次对男人表白,被拒绝了不说,还这样死缠烂打。
田凯璇,你真是糟糕透顶。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阿山不知还能说什么。
不知为什么,拒绝她,他胸口也闷闷地痛。
“嘿,没事啦!你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她拼命擦掉眼角跑出来的眼泪,幸好刚才出了很多汗,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先去冲个澡。还没吃饭呢,我吃了饭再回去。”她自己站起来,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搏击拳套,有点狼狈。
“我陪你吃了再回去。”
“真的不用了!你最近不是忙成立分公司的事吗?去忙你的吧,我……等会儿会找个同事陪我吃饭的。”
她一提起同事,阿山自然就联想到那天跟她一起午餐的袁喆。
胸口的窒闷好像又多了一丝酸涩,让他很不舒服。
“放心啦!”田凯璇已经调整好情绪,在他胸口拍了拍,“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表白失败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我冲个凉就忘了这回事了,你也知道,我还有很多相亲的机会,遇到好男人的几率还很多的。”
自嘲一点也没有让她觉得洒脱,反而越发觉得自己失败透顶。
她27岁了,作了近10年的单身妈妈,可是恋爱经历上来说,真的还是像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一样。
她需要一个途径去发泄,又不想被家人看到,于是去了一个美式酒吧。
她问什么酒比较容易喝醉,酒保给她调了一杯鸡尾酒,入口容易,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田警官,你没事吧?平时很少见你这么喝酒,还一喝就要喝醉。”酒吧的老板娘跟他们算是熟悉,这酒吧还是在他们派出所的辖区内。
“嗯,没关系。小杰今晚跟小甜他们去看儿童舞台剧了。”她灌下一杯鸡尾酒,还真是不经喝。
“那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她笑着摆手,“没事没事,会有人送我回去的。咦,那人怎么还不来?”
“来了,幸好你还没喝醉。”
丝质衬衫,金属色的包臀短裙,利落的短发,有点小朋克风的年轻女子走过来,坐在田凯璇身边,对酒保道,“给我一杯Cinderella。”
田凯璇侧过脸看她,表情有点无辜,“那是灰姑娘的意思吗?是什么酒?”
酒保解释道,“这是几种果汁对七喜汽水的鸡尾酒,不含酒精的。男人喝着会觉得没劲和平淡,所以叫灰姑娘。这位小姐很懂酒啊,之前好像没见过?”
田凯璇摆摆手,“她是新借调过来的法医,神气吧?”
酒保笑,“女孩子做这个行业的可不多!”
“神气归神气,可怎么喝不含酒精的酒?没意思!”
“我开了车,喝醉了谁送你回去?”要发/泄的人是谁啊!
湘湘拧眉,刚还夸她没喝醉,现在看已经差不多微醺了。
“谢谢你陪我来喝酒。咦,你怎么跟白天穿的不一样了?”田凯璇举起酒杯过去碰了碰,眯着眼把湘湘上下打量了一番。
上午她过去法医办公室拿报告的时候,明明看她还穿着长裤。
“出来喝酒,穿太严肃就没有艳遇了。”
田凯璇笑,“你不是有男朋友吗?噢……没结婚,还可以各自精彩对吧?”
湘湘摇摇头,“说说吧,怎么回事?失恋了?”
她们这样算不算交浅言深?她工作短期借调到南水,认识这个人很好,笑得很温暖的田警官不过个把月,都已经谈到失恋这种人类精神生活的永恒主题了。
田凯璇也不否认,“唔……算失恋吗?我都没有恋过,只是表白被拒绝了而已。”
“那个叫阿山的?”
“嗯。”
湘湘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暗嗤了一声:这木头还是如此不解风情。
“就这么放弃了。”
田凯璇趴在吧台上,表情像个受委屈的小孩,“不然还能怎么办?人家都说不喜欢我了……”
湘湘看着她,手搭在她的肩臂上摇了摇,“别那么快放弃,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
“换了是你会怎么做?”
湘湘很冷静地说,“冰山都能融化,只是需要点时间。要是我……当然不会那么快放弃了,继续捂热他的心,他迟早有一天会感动的。”
当然了,她的那一套爱情实践,实在不适合田凯璇。
“真的吗?我还要继续吗……”
“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那就不叫感情了。喜欢一个人,为他付出一些,让他看到你的努力,多点机会相处,也许就从不爱到爱了。这比一见钟情的模式来得可靠和长久。”
尤其是对于阿山这样闷骚又木讷的男人来说,难道还指望他这个年纪了来玩一见钟情?
“是这样吗?”
田凯璇将信将疑,但喝了酒,脑子热又有点糊涂,最后还是被湘湘说服。
感情是需要努力的,她都没有真的付出和努力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阿山……应该不讨厌她吧,不讨厌……就还是有可能会喜欢,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