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厉害?忍一忍,已经叫人传御医了。”奕昕陪着筱乔侧坐在她的床头,修长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但是表情却还是淡漠着,只有微蹙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思。
筱乔只是紧紧的闭着眼睛,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因为他的温柔,总是这样的动摇着她的心。可是这样的若即若离,更让他们彼此都难受着。这是为什么呢,他不再对她凶,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这个孩子,还是他已经提前退出了这份感情,因为要放她走了,所以现在开始,他就要把一切仇恨都要埋葬么?那么,就让她也假装忘了这些痛苦吧。
“不碍事的,”筱乔睁开眼睛,突然对他温柔的一笑,奕昕怔住“想必是落暇的死吓到我了。”但是脸颊旁边流下的冷汗还是泄露了她的疼痛,就像牵动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奕昕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是那么温暖,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希望能这样一直被他握着。如果,这双手没有沾染那么多鲜血的话。
筱乔默默地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愤怒的裂缝。但是只是这样而已,他似乎学会了怎样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她。御医上来诊疗一下,也说是惊吓过度,开了几幅保胎的药,就要退下。
“等一下。”筱乔叫住他,御医有些不明的看向她,“去给太子把胳膊上的伤处理一下。”她刚才就注意到他一直靠在背后的胳膊,在他不经意转身的时候,上面是大片大片的鲜红,衬着衣服更显的雪白。她心中一紧,那时候他倒下来,受伤的胳膊撞到地上,伤口一定又震开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隐忍?!
筱乔心中有些着急,不免语气就有些严厉,其中的关切也让她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奕昕瞥了她一眼,传来一声压低了声音的笑,嘴角也不免有些好心情的上翘着。仿佛不为那受伤的胳膊所动。
真是有些越描越黑,筱乔有些泄气的转过身,不去看她。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御医处理好就出了房间,只留下他们两人有些尴尬的同处一室。
“你不必作出这副样子。我知道,你并没有那么在乎。”身后磁性的声音近了些,床边感觉陷下去了一点。筱乔转过身,看见他斜靠着床边,眼神有些淡淡的看着她,却让她有些逃不掉的感觉。
“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个傻样子。”
有些烦了,烦他们之间莫名奇妙的关系,烦自己那颗总是不受控制的心。筱乔要坐起,下逐客令了,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胳膊从身后圈住她,她下意识的想挣扎,却因为突然想到他的伤,不得不安静了下来。现在的她有些脆弱,就暂时借他的胳膊取个暖吧。无论,以后这个温暖的怀抱将属于谁。但是他此刻能给她带来温暖,这就够了。
他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顶,“真的回不去了是么?”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筱乔的眼泪似乎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开始不断的流淌着,“不是说爱一个人不分对错么?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分的这么清楚呢?真的这么恨我?恨到连我可以给你幸福的手都不愿意握起么?”
筱乔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狠狠的咬住嘴唇,“哥哥一个人在那么黑暗的地方待着,我,我还有什么权利幸福起来?”
“那么好,我会放你走,所以,在这段时间我们就这样,留给彼此一份最后的温柔。”她的心不知道要因为这一句释放的承诺而雀跃还是陷入更痛苦的深渊······他不再说话,筱乔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深深的叹息,让她的眼睛再度一热。她闭了闭眼,她不要再纵容自己的感情,她要把那份想回过头拥住他的冲动给压回去。
时光是无法倒流的,不是么?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快点启程了。”清儿的情绪也从落暇的死中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被筱乔那天摔倒的事情吓到,现在是一步都不离开她,闷头做事。看着这个原本毫无心机的姑娘,因为自己的伤痛而伤痛,因为保护自己而成长,不禁有些感动。筱乔想着,就冲她笑着“是哦,清儿小姐!”清儿有些忍俊不禁的笑笑,别过头还是更快的收拾东西。“哎?”清儿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一个饰品盒想着什么。筱乔的眼光瞥过去,心马上被扯了一下。那个盒子是她一直带在自己身边的,里面放着些早期在穆府的首饰和······夹层里的那块玉佩!
“怎么了!”筱乔上前去吧盒子结果“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空了些。”清儿凑上去用手指拨弄着盒子里的首饰,小姐的东西一直只有她一个人收拾的,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但是又不记起是什么······
筱乔打开夹层,里面的玉佩还在,那,是少了什么?
突然,她脑中一阵血红闪过,她攥这盒子的手渐渐开始发白,是——哥哥的令箭!那个东西她怎么能忘记呢!那个令箭就像是一道兵符,白玉制成,可以调动哥哥先前的部队!可是哥哥一死,这个令箭就没有了任何作用才对,只是块染了血的玉符而已,谁要偷走它?!
这是穆萧临死前给她的,不知为什么,上面沾染上了他的血,怎么也洗不掉,就像渗透进去了一般,居然变得一半雪白一半通红。筱乔每次看见这个玉符都会很难过,才会一直把它放在盒子里······“没事······”筱乔把盒子交还给清儿,“东西收拾好了,就叫下人来搬。行程已经因为我耽误了不少,快点吧。”
才住进行宫里的这几天,就发生了这么些混乱,死了人,她也丢了东西······好像一切都有理可循,这块玉符只对用兵之人有用,那么,难道是昨晚来这里的奕昕?她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想了。
罢了,被偷走了也好,反正她终究是要走的,这一切都将对她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