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虽然已过,府里还是忙的很。穆玉茗作为一位嫁入皇室半年的妃子,从年节之时进宫请安之时就被人叮嘱进摘星台祈福的一切事宜已经礼节。此事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新朝建立以来,两位皇子都还未有正室,所以穆玉茗此次乃是开国以来的第一次。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准备着。
宫里赶制着穆玉茗祭祀只是要穿的衣服,而穆玉茗则仔细在脑海中排练着祭祀之时一系列的过程。为皇室祈福,希望多子多孙,子嗣繁盛,同时她表现大气得当也是在天下人面前为姬棠逸划下漂亮的一笔。
正月初十,茉莉和百灵都从府里赶了回来,脸上带着喜气。原来是腊梅要成亲了,庄氏的身体也渐渐的好转。穆玉茗与这些丫鬟私下里本来就很好,就让茉莉和百灵在腊梅成亲之日大张旗鼓的送上一份大礼,就当她嫁妆了,也给她撑撑脸面,也以免嫁的过于穷酸遭别人欺负。
秋官心里难受也不愿意听,正月十三日那胡公子来了,木雀本让他在门外等着,可他家中有事,就让秋官将自己的信带给木雀。秋官拿着信犹豫再三,还是去王妃的房间找木雀了。到了门口,却见茉莉站在外面冲她摆摆手道“不要进去,王妃说有要事和木雀说。”说着又做起鬼脸道“小姐最近对木雀越来越好了,真是的。”
秋官掩饰着脸上的不悦,对茉莉说道“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胡公子等不及,已经走了。”她说着将手中的信捏紧,转身就走了。走到一半她想了想,转过身,又走向另一边的走廊。
房间里,坐在穆玉茗身边的木雀一脸愁容。也迟迟不肯开口。
因为穆玉茗她们不久就要进皇宫祈福,而木雀就想在这是乘机进摘星台里见她被囚禁起来的母亲。本来这事就太过凶险,可是穆玉茗前不久想姬棠逸打听到那醉眠公主病重,现在不去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木雀虽然之前是打算冒着生命危险进去一看,只是她现在有了牵挂,可是那牵挂却……
木雀狠狠心道“刚才茉莉也说了,他连等我都不愿等,想必是急着娶那名门望族的千金去了。我与他情谊已决,也不用再牵挂着他了。”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在乎胡澍,近日里观察他,也却是发现他不像是个始乱终弃的人。我先头让你等会儿出去将你身世告诉他,是为了试探他是否害怕而退缩。他虽然现在就走了,虽然过分了些,但是你也不想想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穆玉茗道“此次我带你进摘星台去见你母亲醉眠公主,你若能保全自己出来了,我变帮你试探他是否真心。你现在不比为此难过,一切还未有定数。”
木雀点点头答应。
穆玉茗拿出纸上写着的上元之夜宫中各项事宜的准备时间道“就按照我们前些日子说好的,申时祭祀,这段时间你就随同我一起进摘星台,看清楚守卫和里面的样子。酉时至戌时是宫中嫔妃游玩赏灯观看宴会之时,这段时间摘星台也是开着的,你想办法偷偷进去,戌时摘星台关门之时我会带人接应你,你切记这时候不出来,就会害的你我都完了。”
“是,我明白。我只要进去看一眼就出来。”木雀道。
“此事乃大逆不道之事,加上你是前朝醉眠公主的女儿这样惊天的秘密,我也不敢告诉其他人,所以此事要靠你自己。你办事妥帖我也放心,要记着活着出来,那胡澍还等着你呢。”穆玉茗叮嘱道。
两人又在房中将事情仔细协商了一番,觉得没有什么破绽,才松了口气。
正月十五上午,姬棠逸与穆玉茗一身祭祀的盛装,乘着辇车,接受百姓的朝拜,进宫。姬王府的家眷全都倾巢出动,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拖到街尾,紫鸾乘着轿子走在后面。进了正门,姬棠逸扶着穆玉茗从辇车上下来,带着贴身的几个仆人和丫鬟朝祭祀的宫殿去了。
那是皇室的宗庙,因为前朝的皇帝是当今皇帝的哥哥,也供奉在宗庙里,以显示当今皇上的宽宏大量。京中请来了众多得道高僧前来祈福祝祷,穆玉茗与姬棠逸进去之后就看见里面已经黑压压跪着一群人。那些女子都宫中女眷,皇上的妃子们。皇后随后来到,接受二人的请安之后,眼睛斜斜的瞪了一眼穆玉茗,就随着主持跪在众妃之前,开始祈祷。
整个宗庙里都是念经的声音,到是姬棠逸和她跪在角落里,他面目表情的冷眼看着大家。穆玉茗环顾一圈道“这样大的祭祀,怎么也不见睿王来?”
姬棠逸轻声道“有我这母后在此坐镇,他已经三四年未回过京了,连父王的生辰他也推脱说边境战事吃紧。”说着他便要站起来,穆玉茗一把将他拉住,惊道“你做什么?”
“这宗庙祈福从早晨一直到中午,然后在此吃斋饭,之后到申时准备才开始祭祀,你让我跪这么久?”姬棠逸拨开他的手起身,说了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宗庙中的祖先那个是我的祖先?哼。”
那宗庙之中之人全装做没听见也没看见姬棠逸,随他自己走了。
直到申时姬棠逸才出现,冬天天黑的早,皇宫上下灯火通明,文武百官已经他们的家眷足足数百人列在大理石广场的两旁,两排和尚为他们挡出了一条通向摘星台祭祀的长路。皇上已经上去祭祀过,坐在高处看着。穆玉茗身后站着秋官和木雀,一声“祭祀大典开始!”穆玉茗和姬棠逸顺着那条路,往摘星台走着。
穆玉茗头上发饰过重,皇后故意折磨她让她中午不用吃斋饭了,就一直跪着祈福,所以直到现在她两条腿都在发抖。她亦步亦趋,如果这时摔倒了,那皇后的就更抓到了她的话柄。
就在这时,姬棠逸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他手上使力,穆玉茗走的也不再晃。“你……”穆玉茗一惊。姬棠逸如同那日一样淡淡的笑了声“走你的就是了,别的不用管。”
摘星台后面的摘星楼门常年不开,这时候被几个侍卫推开,穆玉茗可以感觉到后面捧着祭祀用物的木雀紧张的心情。上到楼顶,祭祀都很顺利的完成,两人下了摘星楼之时,姬棠逸说道“你不觉得奇怪?这楼中被父王用来囚禁他的兄弟姐妹,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困在摘星楼里出不去,竟然还用此地祈福,哼。”
穆玉茗小声问道“我听闻那醉眠公主就关押在此的?”
“我们刚刚经过的第二层,现在就住着她。”姬棠逸道。
那陪同祭祀的太监听着姬棠逸的话脸上一直冒汗道“宸王千万不要再说了,这是可是提不得的。”姬棠逸听了这话,冷漠的看着那太监道“他们自己敢做,难道还怕天下人不知?!”说完便甩开袖子,大步的走了。
晚宴开始,宫外大臣的家眷和宫中的嫔妃轻松的交谈玩闹着,皇上和大臣们的宴会又另在别处,今年策划之人也却是废了心思,将宫中设宴之处造的如同民间的街市,挂满了花灯,还有随处喊叫的小贩们。穆玉茗对木雀点点头,木雀便混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茉莉贪玩,秋官也不知道哪去了,她和百灵来回看着。只是她今日是王妃之身,前来巴结之人就多了,让她不堪其扰。
好不容易走到安静的地方,穆玉茗看见一个长相恬静斯文的女子对着一盏灯笼站着,也不说话,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穆玉茗看她的服饰像是宫中的妃嫔,也是却从未见过她。心生好奇,就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娘娘,请问怎么称呼?”
那女子回眸看见是穆玉茗,淡然的笑起来,那笑容就像是兰花似地,清淡美丽,在这繁华的宫中真是难得。她旁边的丫鬟道“原来是新王妃,这位绢妃。”
穆玉茗心生亲近,道“绢妃娘娘叫我玉茗就可。怎么我从未见过娘娘?”
绢妃道“早就听说玉茗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今日难得一见。我身体多病,长年养在宫中不常出来。”
绢妃看着面前一只兔子样的花灯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这些灯笼都是从我家乡那里进贡上来的,我们那里的人都是做灯笼的好手。进来宫就很少见灯笼了,而且我也从未猜出灯笼上的答案……”
穆玉茗看着那灯笼,上面写着“心存不善,有口难言。打一字。”心领神会的对着绢妃一笑,问那守着灯笼摊子的太监道“可是哑口无言的哑字,少个口?”那太监点点头,将兔子灯笼送给穆玉茗。
“这个灯笼就送给绢妃。”穆玉茗将灯笼递给绢妃,与她说笑两句,就走开了。
天色不早了,穆玉茗小心的绕开人群,往摘星楼的方向去了。
绢妃提着灯笼准备回去,却看见一直跟着穆玉茗的丫鬟,冒冒失失的撞到了皇后。她今日见过那丫鬟,觉得是个办事妥协沉稳之人,怎么会撞到皇后?她心中觉得不对,就站在那里看看怎么回事。
皇后看见是穆玉茗的丫鬟,就骂着让她跪下“你的主子呢?穆玉茗去哪里了?怎么容你这样冒冒失失?!想必是如同穆丞相一般,骄傲到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秋官吓得瑟瑟发抖,道“不是,我们王妃她……她……”
皇后看她脸色紧张,便知道有事瞒着,使使眼色让手下的姑姑过去扇了她几个巴掌,打的嘴角鲜血直流。“不说就拉住去杖毙!”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王妃往摘星台的方向去了!”秋官哭道。
绢妃听到这里也吓得将手中的灯笼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