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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众人绕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这府里多分为几处单独的院子,中间的主建筑和后面的厢房。远远看去那院子甚是清雅,也不是很大。但是按照现在朝中的规矩,是没有那个佳人可以单独拥有一处院子的,这也是格外厚待她了。穆玉茗走进了,看见院子上挂在一块牌匾,上书写着“化成天下”。除了着牌匾没动过,可以看出院子的原貌已经被修葺的认不出了,到处堆放着华丽的摆饰,连普通的帐幔都一片耀眼的华贵。可以看出着院子的主人想显出自己的富贵不同,却弄巧成拙显得过分滑稽可笑了。

穆玉茗忍俊不禁的问管事道“这院子原先可是宸王的住处?我见着牌匾像是当今圣上的手书。”

管事答道“王妃好眼力。这院子地处僻静,原先是王爷用了藏书会客的地方。这紫佳人来了之后,与府里的人相处不好,就选了这个地方当自己的住处。这牌匾是皇上赐的,也就一直没动了。”

百灵也笑道“如今这牌匾倒像是在反讽谁似的。王妃,我们进去吧。”

一行人进去,也没个人搭理。那些仆人全都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一点分寸也没有。穆玉茗不以为意的走到大厅之中,之间一个穿着艳丽的女子坐在榻上。想必是紫鸾了,长的倒是十分好看,姿色艳丽,到把那一身衣服光彩压了下去。而且大概是随了她汉人的母亲,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族的特征。只是她的表情甚为高傲,上挑的眼尾显得十分戾气。

紫鸾看了一眼穆玉茗,古怪笑道“果然京城中的人传的不错,王妃的相貌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穆玉茗也不恼,在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了下来。“紫佳人也知道叫我一声王妃,可知道见了王妃应该有的礼仪?”

紫鸾不屑的嗤笑了声,唤了古丽依出来,那丫鬟被烫红的手看起来还是很吓人。古丽依将手中的黑色鞭子递给了紫鸾,那骄傲的样子,真真是一个物似主人型。

紫鸾站起身来,将鞭子凌空甩了起来,抽的空气刺啦作响。她边往穆玉茗那儿走,边道“王妃?王妃的父亲是丞相,我紫鸾的父亲却是草原之主。我倒是看看,谁比较厉害!今日我也不打你,谁泼的这水,我就替古丽依教训谁!”

古丽依指着木雀,紫鸾就一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谁知这时候,穆玉茗却伸出胳膊挡。这一鞭子可是使了狠劲儿的,顿时间抽的皮开肉绽,衣服也破了一条长口子。木雀等人围了上去一阵惊呼,穆玉茗也是疼的满头冒汗,但是她却一把推开了那些人,站到紫鸾面前。

“我只当紫佳人个性豪爽,想不到也是个无知的。也亏你敢说草原之主这样的话。我八年未出门,却还知道,草原之中部落大大小小不尽其数。喀察佳最多排名也排个第三。然而前面那两个部落却已经归附我朝。而今边疆正值用兵之际,不便花费力气在草原部落上,所以才有了紫鸾公主下嫁的事情。”

穆玉茗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那紫鸾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害怕了。“紫佳人不如想想看,如若边疆战事平稳,喀察佳还这样不将我朝的威严放在眼里,结果会是如何!”

紫鸾退无可退,跌坐在塌上,惊道“原来你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回去禀报我父王……”

穆玉茗又笑道“禀报?紫佳人真是天真,你可以回忆一下,你寄出去的信,可有一封得到过回应?”

穆玉茗看着紫鸾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就知道自己这句猜测的话是真的了,她既然嫁了过来,早就身不由己了。

胳膊上的伤抽疼的厉害,恼羞成怒的紫鸾又使鞭子抽上来,穆玉茗却抢先一步扇了紫鸾一巴掌。那紫鸾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掌心上,只有她打别人出气,哪里被人打过,这下子也缓不过神来了。

不光她回不过来神了,满屋子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不是因为这一巴掌,而是姬棠逸带着人一起走了进来,也不知道他在那多久了。紫鸾看见他来了立刻扑过去哭了起来,仿佛是穆玉茗找她的麻烦。

姬棠逸一手揽着紫鸾,看着这一副景象,带着他固有的嘲讽问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我适才看见紫佳人脸上粘着一只讨人厌的苍蝇,我就替佳人打走它罢了。”穆玉茗不觉自己有任何错,反而理直气壮的。

“不是这样的……王爷……”那紫鸾哭的抽抽噎噎,好一幅惹人怜惜的样子。

姬棠逸打断她的话,问到“那苍蝇赶走了,佳人的脸也肿了,你可知道错了?”

“臣妾是觉得错了。”她走到一脸好奇的她怎样回答的姬棠逸面前,将手掌伸出。

姬棠逸挑眉。

穆玉茗回答道“你看,臣妾早知道会把手掌都大红了,臣妾绝对不会去打她。”

“哈哈哈哈。”姬棠逸站起身来,笑道“管事的找人给紫鸾看看,我先回主殿。王妃若是无事就过来和我一起用膳吧。”

紫鸾也想不到王爷竟然偏袒穆玉茗,可是王爷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她的样子啊。

穆玉茗准备出去之时道“紫佳人,你可知你门外的牌匾是何以意思?”

紫鸾一脸无知的样子,穆玉茗回答道“这句话来自庄子的周易,‘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句话意思是让人符合自然的规律耕作,符合人伦的秩序,以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直接的关系尊卑,使人们的行为合乎教化礼仪,并由此而推及天下。紫佳人现在身在我朝,也不要你遵从那些迂腐的女则女训,但是还是要从教化,合礼仪。不然,和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你!你不要嚣张!”

“我从小个性顽皮,连先生都怕了我,但是论嚣张,无人能及佳人你的左右。喀察佳假以时日必然岌岌可危,你若想保存你势力,还是好好想着如何讨王爷的欢欣吧,同我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管事的在外面道“王妃快出来,莫让王爷等久了。”

穆玉茗便在木雀等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姬棠逸正站在外面,嘴角上挑上一步前先走了。

用午膳之前管事带来了大夫,将她胳膊上的伤上了药,缠了绷带。用膳之时,姬棠逸并不说话,也没有什么表情,这反而让穆玉茗更加忐忑。

下人将盘子收了回去,穆玉茗就随着姬棠逸来到了他的书房。书法外的门框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牌匾。进去一看,里面的书籍占了一面墙之多,有推拉的木梯可以去取上面的书籍,正对面的香炉那里放着一把难的一见的古琴,缀着红璎珞,清雅高洁。另一间房里竟然也放着各式的乐器,有些甚至难得一见。

姬棠逸站在古琴面前若有所思的抚摸着红璎珞道“刚才在紫鸾那里听了你一番论述,可见你平时也看些男子看的书?”

“我信奉道家之法,因为那让人身心自由,仿佛遨游于天地不受拘束。但帝王之术,恐怕还是要多看些儒家学说,使人仁善智慧且善辩。我平日无所事事,八年未出府,所以什么书都看过一些。”穆玉茗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想对他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也难,之觉于他说话就像与人谈心一样甚是舒服。

“倒是有些见解,你若是男子必然成就比你哥哥大多了。”说着他坐在琴前,手指轻巧的滑过,幽雅的琴声便扬了出来。

“我见王爷很是喜欢乐器。”穆玉茗问道。她只知道这太子谋略过人,却不知道他对乐器的掌握也甚是厉害。

“喜欢又如何,这种东西终归无法入流。”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穆玉茗想到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21世纪,说道“我在古书上看见过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人以掌握一门才艺为荣,有人甚至因为才艺过人而备受尊重敬仰,很多人为了一听这种人演奏不惜花费昂贵的钱财,还常常求不得。所以会有很多人花费大量钱财送自己的孩子去学习才艺,就算不能出名,但凡可以演奏几曲,都让人刮目想看。”

姬棠逸这次的笑容终于不是带着嘲讽的了,道“若真是有这样的地方,真是叫人向往一去。”

姬棠逸站起领着她到香炉边,道“那日是了防备,却也没有打草惊蛇。从今往后,这府里进的香料,药材,就由你管理了。”

“我对药理掌握的并不是很多……这要是误了事……况且我这无盐王妃抛头露面,岂不是丢了王爷的脸。”原来找自己来书房是为了这件事啊。

“如花容颜,却也有老去一天。我倒无所谓丢脸不丢脸的。这事情只能交给你了,不要让我错付了信任。我这书房还未有名字,你有何提议?”姬棠逸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穆玉茗却因此红了脸,心跳也异常了起来。但她还不至于失了分寸,那姬棠逸看着她的时候,神情却不专注。“古时乐理中将掌握金、石、土、革、丝、木、匏、竹这八类乐器之间的联系,从而产生美妙的音乐称为‘八音克谐’,其实生活之中也何尝不是这样,只有相克相生才能生万物养万物。”

“好一个八音克谐,明日我写上就让人装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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