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江氏,裴城春微微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裴清和,拱手道:“古人言,子不论母过,母亲纵有千错万错,她始终是子任的母亲,若是父亲执意要送母亲去别院,还请允许子任随行侍奉。”
“子兰也要守着娘亲。”一直没有说话的裴城冬也抬起头看向裴清和道。
裴清和沉声道:“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儿子不敢。”裴城春顿了顿,才道,“子任可以不要一切,但请父亲能答应孩儿。”
“你——”裴清和叹息一声,“此事容后再议,去请大夫来罢。”
十三年前他看着裴城夏和卢氏相继离开,如何又能在十三年后看着江氏母子离开?
这么多年,又不是草木,哪里会没有半点儿情?
裴清和拂袖离去,带着满心的烦忧。
如今既然留下江氏,那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卢氏和裴城夏?
这世上终究是难得两全的罢?
裴娇娇看着裴清和的身影远去,忍不住轻哼一声:“为了那母子俩,爹现在再不把我们当成一回事了!”
“住口!”裴城春瞪了裴娇娇一眼,冷声道,“你个姑娘家胡说八道些什么。”
“哥……”
裴城春扶着江氏,抿唇,目光幽幽不知落在何方,他道:“娇娇,子兰,不要轻易招惹淞苑的人。”
是劝告更是警戒。
裴城冬年纪尚小,不明所以地点头应下,而裴娇娇却忍不住反问道:“那个残废是爹的儿子,难道我们就不是他的孩子,凭什么要我们避开他?”她想着这些日子来在家里遭到的冷落,眼眶霎时间就红了,“为什么就不能一碗水端平呢?难道要我们一辈子都仰人鼻息不成?”
裴城冬眨眨眼睛,道:“大姐何苦说这样的话,本来就是我们欠的大哥,再说大哥也并不是不近人情,他虽然看着心冷,但是到底是手足,哪里至于到了仰人鼻息的地步?”
“你——”
“子兰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大哥再不是无情之人。”
“呵。”裴娇娇闻言冷笑一声,她看着睁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裴城冬,嗤笑道,“子兰,你忘了是谁把娘害成这般模样了么?”
“大姐是想说是大哥?”裴城冬皱眉。
“难道不是么?”裴娇娇冷笑,“自从他们母子回来,爹有正眼瞧过我们吗?呵,如今那容歆浅倒是好端端的,可是张嬷嬷却……娘又成了如今这模样,只你还为了他们说话!”
裴城冬张了张嘴还想反驳,可是话未及出口便叫裴城春握住了手臂,他抬头见后者对其摇头示意,又念着自家大姐素来骄横的性子,终究是懒怠再废口舌。
他对自己的娘亲成了如今模样,心里也痛,可是倒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
如果真要问裴城冬会怪谁,他估计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裴清和的名字来。
没有裴清和的优柔寡断,其实很多事情也许压根都不会发生。
裴城冬即使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也知道人在天地间,担当二字何其重要!
看着裴城冬倔强的小脸,裴城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末了只是揉了揉他的头,转而与裴娇娇道:“与其想着那些,不如想着先服侍好母亲才是。”
裴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