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本书内里另有乾坤呢!”
裴城夏看了容歆浅一眼后,抬眼向窗外望去:“这书原是前朝迁都邺城之后,抚军司马杨炫之重游洛阳,追记劫前城郊佛寺之盛,呕心沥血多年著成的。”
“这些我知道啊,可是这内中又有什么乾坤呢?”容歆浅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裴城夏轻笑一声,不疾不徐地继续道,“这本书里记载的志怪故事要比你看的话本子其实更有趣些,更何况还是有迹可循,有史可据的呢。”
“真的呀?”
“嗯。”
容歆浅弯了弯眉眼,笑道:“哪也得等我看过了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见裴城夏果真将书递了过来,她又连忙伸手推了回去,歪着头道:“你先看吧,我可以回家去从阿爹那儿拿来看的。”
《洛阳伽蓝记》这样的书,阿爹阿娘应该是不会拘着自己不让她看的,更何况她也不想裴城夏把这本书让给她之后再费事去寻书了。
裴城夏低声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以往没有的清朗,愈发像是清风拂过竹林、清泉落于山涧。
容歆浅觉得与他相处多了,就愈发觉得眼前这人和外人描述的不同,其实他也可以很平易近人呢!
等到容歆浅又看完一本话本子后,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里暗道糟糕。
这一不小心就险些误了回去的时辰,要是被阿娘逮着了少不得又要挨训,还是赶快回去好了!
“裴公子,我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又一次不顾对方作何反应,急匆匆地就往外面跑去。
裴城夏张了张口,最终只能无奈一笑。
小丫头跑得这样快,他还真的没有半点儿办法可想。
看着窗外夕阳渐斜,裴城夏放下了手里的书,正打算唤了祁风进来将桌上容歆浅没看的书收好带回去,目光却在不经意之间触及到桌上一件牙色的物件上停了下来。
移了轮椅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拈起那牙色的物件,裴城夏讶然地发现这竟是一只绣工精致的荷包,荷包很新,还用霜色绣线修了一个小小的“夏”字。
裴城夏轻轻的挑了挑眉,这是送与他的?
只是看着荷包上绣了憨态可掬的一只小兔子,裴城夏隐隐的抽了抽嘴角。
总不会是因为那晚他讨了那盏兔子灯,小姑娘就以为他喜欢兔子吧?
不过,想到小姑娘之前红着眼睛的模样,裴城夏突然觉得,小兔子也挺可爱的。
而另一边刚刚回到家里的容歆浅发现林氏还没有回来后心里一喜,哼着小调儿蹦蹦跳跳地就回了房间。
绣花篓子还放在桌子上,容歆浅见了,不由咬了咬唇。
放在桌子上,他应该能看得见吧?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心血来潮想绣个东西给他,原想着是要等以后至少要成亲以后再送,可是今儿赶巧碰上了,她鬼使神差地就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会儿回想起来,容歆浅是有些后悔的。
“若是他没有看见,被旁人捡了去可如何是好?”
但是她心里更多的是忐忑,终究是行为孟|浪了,未曾出阁,这般私相授予,着实不矜持了。
一念及此,容歆浅拿起绣花篓子里那条刚刚才开始绣的腰带,低声轻喃:“倒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看轻我了……”
容歆浅这里小女儿家心思百转,裴城夏那一厢却是欣喜难掩。
小荷包上绣着软萌的兔子,挂在他的腰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他心里美啊,感觉这兔子荷包其实比起其他来的确要顺眼许多。
然而,有时候,乐极容易生悲。
只不过是隔了一天,裴城夏接到了一封令他无比头疼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