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张嬷嬷的义愤填膺,江氏则笑得慑人:“嬷嬷,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错?
“夫人的意思是……”张嬷嬷不解。
“我早就说过,该是我儿的任何人夺也夺不走,呵,当年连卢氏都能败在我手里,把淞苑的那个小孽障赶出裴家庄,你说,我做不到吗?”
“这自然是难不住夫人的。”
当年的卢氏可是有着国公府做依仗,又和裴清和鹣鲽情深的,可是最后还不是灰溜溜地离开了裴家庄,连自己的儿女也护不住?
张嬷嬷心下微凛,眼前的这个主子早过了任人拿捏的时候,心思深沉和歹毒,便是她也不由胆寒。
不过,弱肉强食,也只有这样的母亲才能护住自己的儿女。
张嬷嬷心下微安,觑着江氏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是有什么计划了么?”
江氏对着鲜红的指甲吹了一口气,嘴角一翘:“嬷嬷,日后只管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
过了两日,孙家大摆筵席以贺孙家小孙少爷孙皓满月之喜。
已经出了月子的容歆柔身穿绯红色对襟绣花褙子,配着橘粉色百褶裙,秀发轻绾,乌云压头。脸颊上较之以前多了一些肉,可是身材却并未走形。
她抱着孙皓脚踩莲花般掀帘走入花厅,引得众人轻呼赞叹。
花厅里是各家女眷,容歆柔自是落落大方地与她们周旋,听她们赞美自己的儿子,她也跟着笑眯了眼睛。
小孙皓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一颗黑色的宝石,似是对周围充满了好奇,不停地张望着,小手也跟着扒拉。
“这孩子瞧着就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大少奶|奶好福气呀!”一个身穿锦衣,珠光宝气的妇人笑眯眯的夸赞了一句。
“是啊,你们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将来只怕是前途不可限量咧。”另一个人附和道。
“……”
江氏看着被众人围绕的容歆柔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轻哼,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倒是个有福气的。”
“可不是说是个有福气的,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裴平夫人,你说呢?”江氏身旁的妇人勾唇看着江氏,眼底露出无限讥讽来。
那妇人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江氏。
当初容歆柔早产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即使深居宅门后院的她们也多有耳闻,内中的弯弯绕绕她们知道的不多,可即便如此,她们可都知道这和江氏的宝贝女儿脱不了干系。
这会儿江氏被人点名喊了出来,在场的人也就乐得看戏了。
江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愤愤地盯着之前说话的妇人,眼里的怒火几乎克制不住。
那妇人她自是知晓的,是与卢氏旧日情谊甚笃的路记钱庄夫人陈氏,与她素来不对盘。
“裴平夫人,难道认为我说的有何不妥吗?”陈氏娇美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浅笑,加重了“平夫人”三个字的音。
江氏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地握成拳,面上却不露分毫不快,迎上陈氏含笑的双眸,她勾唇轻笑,道:“路夫人所言极是,只是,在内里缘由不清楚的情况下,我劝夫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你这是威胁我?”陈氏眯了眯眼。
“自然不是,我与夫人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只是想提醒一句,当日在场的又不止是我家娇娇一人,真相如何,自是该有人心知肚明的。”江氏说话时嘴角笑意不减,目光似有若无瞥过某个方向后,眼底精光微闪。
此一招,祸水东引,该是有些效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