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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辛巴达航海历险记(1)

相传,在哈龙·拉希德这位着名的哈里发统治时代,巴格达城有一个穷脚夫叫欣巴达。

一天,骄阳似火,天气酷热,欣巴达挑着一担货物,从城市的一头运到另一头。他挑着沉重的担子,走得浑身大汗,双腿发软,口燥舌干,疲惫不堪。这时,他来到一个人行道喷洒着玫瑰香水的地方,这里凉风习习,空气清新。欣巴达不禁喜出望外,便放下担子,走到一座大厦旁边。窗子里飘出一阵芦荟和乳香的芳香,屋子里传来悦耳动听的琴声,伴着夜莺和其它一些巴格达特有的鸟儿美妙的鸣唱,还有那各种的美味佳肴的诱人香味,真让欣巴达垂涎欲滴。

他心想:“里面一定是在举行盛宴吧?这家主人好阔气的啊,他是谁呢?”

几个衣着华丽的仆人站在门口,他想着想着,便走上前去,问他们这儿的主人是谁。

“什么?”仆人惊奇地说,“你是巴格达人吗?竟然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航海家辛巴达的家,他走遍了天底下所有的江河湖海。”

欣巴达听说这个名叫辛巴达的航海家这么富裕,情不自禁地拿他跟自己相比较:这个辛巴达的命运是多么令人羡慕,而自己却如此可116怜。他越想越悲伤,不由得仰望上苍,喟然长叹:“我的真主啊,您创造了万物,你看一看吧,我和航海家辛巴达之间的差别是多么的大呀。我终日奔波劳累,百病缠身,可怜的妻儿老小靠粗面包填饱肚子,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而这个幸运的辛巴达却富贵至极,纳福清闲。

为什么他修了这么好的命?为什么我落得这么惨?我究竟造了什么孽呀?”

他正在为自己的命运悲叹的时候,一个仆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他说:“来,跟我进屋去,我家主人有话跟你说。”

欣巴达开始有点受宠若惊,可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又害怕起来。

他想说不定是辛巴达为此要惩罚他呢,还是不去为妙,便借故推辞,说他的担子还在马路上,不能扔下不管。但是仆人说:“你放心吧,我们会照看你的担子的。”他执意让欣巴达进去,欣巴达推脱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他随仆人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只见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席上坐满了宾客。在宴席的首座上,坐着一位有着雪白胡子的德高望重的长者——航海家辛巴达,一群随从和侍者站在他的身后。欣巴达眼见这么多的宾客,这么丰盛的宴席,有点不知所措,战战兢兢、两腿哆嗦地向他们问候致意。辛巴达示意他入席,让他坐在自己的右边,亲自给他夹上美味的菜肴,斟满美酒。

盛宴将要结束的时候,辛巴达说话了。他称呼欣巴达为“我的兄弟”,因为阿拉伯人对熟悉的人都这么称呼,他说:“我的兄弟,你名叫什么,干什么营生?”

“先生,”脚夫答道,“我叫欣巴达。”

辛巴达说:“见到你很高兴。不过,我想再听听你刚才在街上说的话。”

原来辛巴达刚才去餐室进餐时,从窗子经过,欣巴达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所以才会派人把他叫进来。

欣巴达闻言大为惶恐,耷拉着脑袋,答道:“先生,我不敢瞒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因为我刚才挑重担走了远路,疲惫不堪,一时气不顺,说了些没分寸的话,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辛巴达安慰他说:“你放心吧,别以为我不讲道理,会记恨这种事情。对于你的处境,我感同身受,从心底里可怜你。我想我必须使你了解我的亲身经历,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你似乎弄错了。别看我今天享受荣华富贵,但你以为这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吗?

你错了。那是我在好多年前,历经千辛万苦,身心倍受折磨,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我吃的苦处,你是想都想不到的。是的,先生们,”主人又对大家说,“我可以肯定地说,我经历的艰险,付出的辛劳,足可以使最吝啬的守财奴放弃他的恋财之心。我曾经外出作过七次航行,但是你们听过的我那些冒险经历也许只是以讹传讹的。今天机会正好,如果大家同意,我愿意讲一讲我的冒险经历,我想我的故事不至于让你们感到无趣。”

辛巴达第一次航海

我年轻时,从父亲手里继承了一笔财产。可是我挥霍无度,钱财很快告罄。我终于幡然醒悟,像我这样挥金如土,哪怕是一座金山也会坐吃山空啊。更何况我在挥霍钱财时,所花的时间比金钱更有价值,没有什么比老来穷苦更为可悲的事情了。我决定痛改前非,并且说到做到,我将家中的东西悉数变卖,加上剩下的那些父亲的遗产,凑在一起作为跑买卖的本钱。

我带着钱去了巴士拉,和几个商人合伙包了一艘船,从那里出海航行了。

我们经过波斯湾前往印度。我第一次尝到了晕船的滋味,不过我很快适应了。在航行中我们经过了一座又一座岛屿,同当地人进行交易。

一天,我们正扬起风帆顺风航行,风平浪静,船在一座稍稍露出海面的小岛前打住了。岛上绿草如茵,宛如花园。船长命令停船收帆抛锚,让愿意上岛的人下船,我也来到岛上。我们玩得正高兴时,小岛突然摇晃起来,我们觉得脚下强烈地震动了一下。

船上的人以为岛上发生了地震,立即叫我们赶快上船逃命。可是,我们脚下的并不是小岛,而是浮在海面上的一条鲸鱼。那些机敏的人纷纷跳上了救生艇,其他人则跳进大海,往船上游去。只剩下我一人还留在“岛”上,确切地说,是留在鲸鱼的背上。我刚抓起一块生火用的木板,那鲸鱼就沉入海底,消失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风浪渐猛,船长不顾我这个落水者的性命,下令抓紧时间开船,载着已经上船的人扬帆而去。

我趴在木板上,在海水里泡了整整一天一夜,听凭风吹浪打,随时都有可能葬身鱼腹。第二天早上,我筋疲力尽,万念俱灰,幸运的是,我被海浪冲到了一个小岛上。

我浑身无力,可是我不得不拼命地往前爬行,我想找一些野菜或水果充饥。我很幸运,不仅找到了充饥的东西,还找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我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就在岛上四处走动。我走到一块美丽的草地,一匹马儿正在那里吃草。我惊喜交加,轻手轻脚地朝它走去,凑近一看,那是一匹母马,被拴在一根木桩上。正当我为这匹漂亮的马赞叹不已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吓得我直打哆嗦。

只见那人向我走来,对我喝道:“你是什么人?”我向他讲了我的经历,那人听罢,拉住我的手,把我领进一个山洞,那里还有一些人,我们见面后,彼此都很惊奇。

他们给我拿来一些吃的,我一边吃,一边问他们来这个不毛之地做干什么。他们回答说:“这个小岛由米哈雷吉国王统治,我们是国王的奴仆,每年这个季节,我们都来这里,让米哈雷吉国王的母马和上岸来的海马配种。我们把马拴在岛上,就像你刚才看见的那样。我们一听到母马的嘶鸣,就知道交配完毕,然后立刻把海马赶回大海去。

否则,海马会把母马踢死。等母马受孕,我们就把母马带回去。这样交配出来的小公马,叫做海公马,是专供国王使用的。我们明天就回去,你要是晚一天上岛,你肯定就没命啦。我们住得很远,没有人带路,你别想离开这里。

他们正和我说话的时候,海马已从海中跃出,来到岛上,旋即朝母马冲去。交配完后,海马下来,又踢又叫,眼看就要将那些母马踢死。那些仆人们便齐声大吼,海马见状,吓得落荒而逃,跃入大海,消失在海水中。

第二天,他们牵着马,带着我前往这个岛国的首府。来到城里,他们就带我拜见国王,国王问我是谁,怎么会来到他的王国。我把我的情况一一讲给他听。国王听罢,对我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下令对我精心照料,盛情款待。

我认识了一些做生意的商人,并且特别注意结识外国商人,一方面是为了打听巴格达城的情况,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和我结伴还乡的人。因为米哈雷吉岛国的首府座落在海岸线上,在那个美丽的港口,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船只穿梭往返。

一天,我站在港口岸边,看见一条船驶向岸边。船员们抛锚靠岸后,就开始把货物卸到仓库。我无意中瞥了一眼那些包裹,发现其中的一些包裹上写着我的名字。我仔细检查,认出那些包裹正是我在巴士拉带上船的那些货物。我还认出那位船长,不过,我敢肯定,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走上前去,问他说:“这些包裹是谁的?”

“是一个巴格达商人,他叫辛巴达。”他回答说,“不过,他已经淹死在大海中。有一天,我们的船停靠在一座小岛上,他和其他的一些人上岛游玩去了。那是一座假岛,其实是一条巨鲸的背。有一个人在鲸背上烧火煮饭,那鲸鱼被火一烫,顿时在大海里翻腾起来。鲸背上的人大多被海水淹没了,不幸的辛巴达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这些包裹是他的,我决定卖掉它们,如果以后有机会碰到他家里的人,我可以把卖货的钱交给他们。”

“船长,我就是辛巴达。”我说道,“你以为我死了,其实我还活着。

你船上的这批货物是我的。”

船长一听,惊叫道:“天哪!我该相信谁?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我亲眼看见辛巴达淹死在海里,我船上的人也都亲眼看见了!可是,你竟然如此肯定地说你就是辛巴达?你乍一看倒像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骗子,这些东西不属于你,可是你却想占为己有。”

“船长先生,”我说,“请你耐心一点,听我把话说完!”于是我一五一十地把我如何得救,如何遇见米哈雷吉国王的仆人,如何被带进王宫等等,通通告诉了船长。

船长听了后,惊讶得目瞪口呆。但是他很快就相信我不是骗子,因为船上的一些人认出我来,他们祝贺我死里逃生。最后,船长也认出了我,一把抱住我,惊喜地说:“感谢真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是你的东西,你都拿去吧。”我钦佩他的高尚行为,打心里感谢他。

我把包裹最珍贵的物品里挑选出来,准备作为礼物献给米哈雷吉国王。我的不幸经历国王已经知道,我有这些珍贵罕见的宝物,他感到十分惊奇,问我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把我重新找回财物的经过讲给国王听,他祝贺我,为我欣喜,接受了我的礼物,并且回赠给我更贵重的东西。以后的几天,我第一次做起了生意。我把剩下来的货物换成这个国家的一些产品,如芦荟、檀香木、樟脑、肉豆蔻、丁香、辣椒和生姜。做完买卖,我离开这个国家,乘上原来的那条船回到家乡。

我们经过了几座小岛,最后在巴士拉上岸,从那儿我回到了巴格达。我这一路上一共赚了十万金币。我回到家中,家人和亲友真诚地欢迎我,都为我高兴。我买了男女仆人,置办了豪华的宅院。安顿下来以后,我决心忘掉曾经受到的辛苦和劳累,尽情地享受生活的乐趣。

辛巴达第一次航海的故事讲完以后,大伙儿继续欢宴。夜色降临,该告别的时候,辛巴达命人拿来一个装着一百金币的钱包,送给脚夫,对他说道:“这些钱你拿去。欣巴达,你先回家,明天再来听我讲我的航海经历。”

脚夫喜出望外,拿着钱包,告辞回家了。他跟妻子和孩子们讲了他的奇遇,他们听了眉开眼笑,没有忘记感谢真主通过辛巴达赐给他们仁爱。

第二天,欣巴达穿上最好的衣服,如约来到辛巴达的家中。辛巴达笑容可掬、热情友好地接待了他。客人们到齐以后,辛巴达吩咐宴会开始,大家入席,开始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以后,辛巴达说:“诸位朋友,请你们赏脸,听我讲述我的第二次航海历险经历。”大家顿时安静下来,辛巴达开始讲故事。

辛巴达第二次航海

昨天,我告诉诸位,在经历了第一次航海之后,我回到家里,决定在巴格达安逸幸福地度过余生。有一天,我心里的旧念复萌了,我打算再去周游列国,航行大海,做些买卖。我采购好货物,约了几个信得过的商人,准备第二次出海。我们登上一条好船,祈祷真主保佑我们,开始在海上航行。

我们从一座岛屿到另一座岛屿,把货物进行交易,卖的价钱都还不错。有一天,我们登上一座海岛。这座岛上果树郁郁葱葱,可是渺无人烟。我们在草坪的溪水边散步,几位同伴采摘水果和鲜花,聊以自娱。我拿出从船上带下来的酒和食物,坐在小溪边凉爽的树阴下吃起来。吃饱喝足以后,渐渐有了倦意,不知不觉就酣然入睡了。

不料,我一觉醒来,岛上人影全无,船也不在眼前。我吓坏了,跳起来寻找我的同伴。却远远地望见那艘船正扬帆远去,转瞬便消失在海上。

陷入这种令人绝望的境地,我当时的心情各位不难想象。我无数次地责怪自己:我怎么会这么傻呢?虽然我生性喜欢冒险,可是我有了一次航海经历,照理也应该满足了呀!不过我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唉,只好听天由命了。我爬上一棵大树,四处张望,看看会不会找到一些给我带来希望的东西。我朝大海望去,除了无垠的大海、灰蒙蒙的天空,什么都没有。我又定晴一看,只见岛上有一个白色的物体。于是我连忙从树上下来,收拾起吃剩的食物,朝那物体的方向走去。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圆球,再走到它跟前,用手摸了摸,软软的。我绕着它转了一圈,却未见一个入口。这个圆球光滑如镜,我几次努力想爬上去,但都滑了下来。它的圆周长大约有五十步之多。

这时夕阳西下,天色突然变暗,天空仿佛被一片乌云遮盖。这变化把我吓了一跳,我仰起来,这才发现那片所谓的乌云原来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巨鸟。它在我头顶盘旋,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想起水手们曾经告诉过我,在一座小岛上有一种凶猛异常的大怪鸟,看来那个白色大圆球肯定是那只大怪鸟所下的蛋了。果然,眨眼之间,那大鸟就降落在白色圆球上,好像坐在上面。我灵机一动,想出有了主意。我悄悄地走向那只鸟蛋,来到一只粗得像大树干的鸟爪面前。我用头巾把自己绑在鸟爪上,但愿这只鸟能在明天早晨将我带出这个荒岛。我的计划成功了。翌日黎明,大怪鸟振翼飞上天空,把我带到了云端,连地面上的东西也看不清了。然后,它猝然降落在地面上,我差点晕了过去。大怪鸟落地以后,我迅速解下头巾,就在我解下头巾的一刹那,它“嗖”地扑向一条又长又粗的大蛇,一口咬住它,展翅飞去。

我被大怪鸟带到一个巨大的深谷,四周是耸入云端的高山,插翅难飞的峭壁。我刚离开荒岛,又掉进死谷,地方换了,死神却依然时刻在我身边,看来我此番劫数难逃。

我沿着山谷行走,发现遍地都是钻石,有的形状硕大,我细细查看,倒也颇为有趣,很快把忧愁和不幸忘在脑后。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远处有一些东西把我的兴致破坏掉不说,还吓得我毛骨悚然。

只见前面盘卧着一条条巨蛇,最小的蛇也可以轻易地将一头大象吞下。它们害怕天敌大怪鸟,所以白天藏在洞穴里,晚上才出来活动。

整个白天,我在山谷里四处探察,一有机会便休息一会儿。太阳落山,夜色降临,我便躲进一个洞口又低又窄的安全的山洞,还搬来一块大石头堵住洞口,以防止巨蛇的袭击,又能让一缕光线射到洞里。

我吃了些食物,巨蛇出洞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嘶嘶的巨响让我头发直立,浑身打颤。诸位不难猜出,那一夜我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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