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心心看着眼前的两人,她好像多余的一样,忤在餐桌边上,看着,有些进退两难。
她看得出来商旭尧对殷晴儿的不同,那种已经成为自然的默契,不是谁都有的,她更害怕商旭尧接下来的话。
“颜小姐,谢谢你准备的晚餐,虽然没有大厨的手艺,但是也凑和,如果你不想留下,我也不留你了!”商旭尧一边替殷晴儿夹着菜,一边颜心心说道,语气十分地客气。
“是啊,我该回去了,今天在商场很对不起,不过,这件事,是你们商家做的,我希望还是要有一个满意的答复!”颜心心听到商旭尧的话,她似乎可以感觉突然被抽空了一样,但是,她落落大方地站起来,然后镇定地说道。
“心心,下班时间不谈公事!”殷晴儿抬起头,看着颜心心,有些责备的口吻。
“呵呵,对我们老百姓来说,二十四小时,都得奔波,所以,还是请你们大人有大量!”颜心心冷笑了一声,说罢,便离开了餐桌。
她走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身后,是两个吃得正香的人,似乎刚才的回忆,刚才的一丝温暖,都只是幻影,挺正了腰杆往门口走去。
“顺便把垃圾给我带走!”商旭尧抬起头,看着那个门口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颜心心听着身后传来的话,握住门把的手,抖了抖,身型也微僵,她定了定,内心一阵阵酸涩,不停地涌出,突然觉得,很乏力一样。
好一会,她才转身,往厨房走去,将那一袋垃圾包好,还将客厅的报纸什么的,都统统卷走,餐桌上的两人,依旧温馨安然,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一眼,似乎完全当她空气的一般。
颜心心走出门口,提着两袋垃圾,关上门那一瞬间,她终于和自己说,把垃圾扔掉,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统统丢掉吧。
能失去的,都不是自己的,何况,已经五年,五年,不止有岁月,还有人,那些海誓山盟,不是普通人能够要得起的,梦应该醒了呢。
走在街上,依旧有那么多甜蜜的情侣,依旧,是这条街,依旧,是这座城,只是,那样的颜心心早就睡着当年那个商旭尧去了,如今的大家,都是重生以后的彼此,爱情不生先来后到,只管,能不能成眷属。
就像临海渔村,估计没有人想到有一天会破开原生态,进行开发,是的,世事难料,活在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渺小得如她颜心心这样的,只是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能够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就不错了。
颜心心第一次觉得,自己最近,太不像话,妈妈还在生病,却只想着有弟弟照顾,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渐渐的,路人的脚步变得匆忙,天黑更加地暗沉,突然,一道光亮划过夜空,接着便是闷声响雷,打在大地上。
商旭尧听着那扇门关上的声音,才抬起头,淡淡一瞥了一眼。
“旭,妈妈宣布了婚期,你,不阻止吗?”殷晴儿分明捕捉到了商旭尧的目光,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放下筷子慢慢地开口。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原本很抗拒,觉得没有准备好,而现在,她帮我做了决定,什么都不用想了,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渡假村,只是妈给的警告,今天商心心来大闹,她说的都是真的,妈插手了渡假村的事,你以为,她会这么轻易罢手?不过,这只是她想要的,而不是我想要的!”商旭尧说罢继续埋头吃饭,三个摆在旁边的小菜,不懂什么时候,已经快要被一扫而空了。
“旭,如果,我说,我不想再见到颜心心!”
“她是阿晨的女人!”
“可是,你明明知道阿晨他五年前!”殷晴儿说到一半,还是住口。
“五年前抢走我的女人?在背后捅我一刀?”商旭尧放下筷子,看着殷晴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反问。
“对,你这五的来,对他不冷不热,难道不足以表明吗?”
“萧家有今天,是有他们家老爷子的功劳,老爷子一生英明,似乎最近却扯出什么私生子,还是个厉害的角色,呵呵,阿晨有得忙了,人啊,忙的时候容易出乱子!”
“你是想?”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放心,你也等着看好戏吧!”商旭尧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对于未来萧家的事,非常地有把握呢。
殷晴儿低着头,不明白商旭尧所指,却又不敢再问,她脸色微变有些不太自然地紧张。
商旭尧站到窗外,看着大雨倾盆而下,震天的雷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身影在移动,以前,下雨的夜晚,不管他工作多忙,都会赶回家,每一次回到家,都看到她一个人瑟缩在沙发的角落,看到他回来,她会睁开腥松的睡眼,然后冲向自己。
颜心心没有撑雨伞,这一场雨,很大,很凉,不一会衣服都湿了,她往医院的方向走去,雷声依旧很大,她是害怕的,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是因为冷,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她在哭泣,放声地哭,不会有人看得到,自从爸爸去世后,她便很少流眼泪,因为,她不敢让自己软弱,看到妈妈病得死去活来,那段逃亡的日子,妈妈病重的半夜,在那个破旧的旅馆里,她喊破了嗓子只有别人的冷眼,她只好背着妈妈,从偏辟的郊区一路奔到医院,她不敢哭,生怕自己一哭,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而现在,也是一样的,颜心心没有哭,只是因为有些冷,有些害怕。
她干脆停了下来,抬起头,雨水渗到了她的眼睛,有些涩,她睁不开眼,她告诉自己,要勇敢,你不坚强,没有人会替你坚强。
没有雨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地奔跑,如果你不能奔跑,那么,你就必须能够承受雷声与闪电的无情,就如同刚刚在餐桌上一样。
不知道走了多久,颜心心才走到医院,换了身衣服,病房里,妈妈在和弟弟聊天,看到自己来,妈妈笑了,这是这么久以来,妈妈第一次笑了,看她的精神,颜心心似乎觉得,刚才外面的风雨,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面对的是温暖的阳光,妈妈就是她的阳光,而弟弟就是她的希望。
“姐姐,明天,明天妈妈说,是你的生日,妈妈要亲自下厨给我们准备一份丰盛的晚餐,姐姐,刚才医生说,妈的病稳定了,可以出院了呢,明天我们就出院,这地方一刻也不想呆!”
颜心心听到弟弟的话,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好久没有吃到妈妈的饭菜,就好像她怀念爸爸的味道一样,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可是,那种味道,转移到了妈妈的身上,妈妈是个善良的妇女,从不提爸爸,生怕她伤心,尽管生病,但是尽量不给她添乱,五年前她离开,面对那些惊慌的逃亡,妈妈也没有问过一句,她知道,妈妈是给她足够的相信,时不时的会给她拥抱,她知道,这是无声的力量。
颜心心知道,老天总是公平的,经历了风雨,她这会见到了彩虹,即使有不可预知的明天,但是,此时,她笑得很开心。
窗外,依旧是猛风大作,五年前的明天,是颜心心开始逃亡的日子,而五年后的明天,不知道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