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槐占据着牟一利的身体射出惊天一炮,连自己都吓懵了,但很快就发出兴奋的大笑声,左手叉腰右手拿着火炮杵在地上,感觉从没有这么痛快过。
而那少女般活泼洒脱的大笑声也将牟一利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和小槐不同的是,牟一利首先想到的就是师傅,灵魂一念想回到身体中,小槐的灵魂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一下,但是那和牟一利宛如一体的八卦阵立刻做出反应,冒出一缕青光,直接将小槐的灵魂摄入到牟一利的识海中,而牟一利的灵魂又回归身体。
刚回归身体牟一利连忙将师傅放下,仔细检查一番,师傅身中三箭,肩上、胸口、背上各中一箭,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你可有办法救我师傅?”
牟一利看到那女人掌控自己身体时弄出的动静,很自然地想道了仙人,这时虽然心中不甘心求助一个女人,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我也没办法,我没学过怎么救人。”
不出所料牟一利脑海中传来那女人恼火的声音。
“只要能救我师傅,让我做什么都行。”
“还是不能。”小槐的语气温柔了些,她也知道牟一利师徒俩虽然相处不久,但是感情深厚。
“你不是仙人吗?难道就没有办法?”牟一利急切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发出祈求的声音。
“我不是仙人。”
这下牟一利虽然不愿意相信心中的猜测,但是在此陷入绝望,“看来真的是羲皇八卦的作用。”
“羲皇八卦曾经让我死而复生,一定有办法救活师傅!”牟一利喃喃自语。
牟一利怀中的三传真人突然挣动了下,然后令牟一利惊喜得睁开了双眼:
“一利啊……为师号为三传,本来想传你道法……传你做人……传你做事,”三传真人眼角含泪看着牟一利的双眼“如今命不久矣,只能传你一句话了‘万事小心,先想条后路!’”
“徒儿定会牢记在心!”牟一利心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傅的生命慢慢流失而毫无办法。
“我这玉簪是我师傅留给我的,还有包袱里的手札……你一并带在身上,留个纪念。”
“嗯!”牟一利重重地点下头。
然后感觉师傅的身体渐渐冰冷下来。
…………
牟一利觉得天罡剑山是个多灾之山,不放心把师傅留在那里,一路背着师傅的遗体来到山脉内部,深入八百里的唤雷山。此山从远处看去是块完整的巨石落在地上,巨石不仅坚硬光滑,周围还山清水秀,牟一利停下来将师傅安葬在此,一棵大柏树下。
怕被人发现后找到牟一利没有留下坟头,也没有立石碑,但是心中却满是留恋,最后在旁边的山石上刻下了一寸深的两个大字——“三传”。
这一路上小槐怕牟一利心里想不开,但她又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于是将自己这阵子的研究所得告诉了他。
那个八卦阵法和小槐现在的状态相同,是灵魂状态,很可能是个阵灵,这个阵灵可以演化很多东西,只要将自己想演化的东西的阴阳五行属性了解清楚,或者是机械类的,将机械的结构原理了解清楚,就可以通过操纵阵爻和阴阳鱼来演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不是凭空诞生的,要让阵灵吸收足够多的灵气。
瑶小槐之前虽然没见过浪漫火炮,但是通过一些渠道弄到的资料已经将它研究透彻了。作为一个业界有名的上榜杀手,不管是市面上有普通军火,还是刚研发出来的,甚至正在研发还没出来的她都了如指掌,而且从她手中设计出来的几种武器都很抢手。
对于牟一利瑶小槐也没什么隐瞒的,两人生在不同的世界,如今自己似乎也回不去了,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从这一个月的观察来看自己寄身的少年还算善良,索性直接告诉牟一利自己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你看这样好不好,虽然是你的身体,但是我这样也是很可怜的,不如借我用一段时间?”
小槐也不嫌弃这具男人身体,按照她的民主原则,应该公平点,五五分才对。
“不行,你自己的身体搞丢了,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借你?”牟一利却很介意一个女人进到自己身体里来,他对那句“从别的世界来”的话的理解是“这是个孤魂野鬼,想要附身在我身上,门儿都没有。”
“我可是救过你的命的,要不是我及时进入你的身体,你早死了。”
牟一利不再理会小槐,打开师傅留下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几件道袍,一面算命时用的道旗,还有一些碎银两,最后就是师傅说过的一本厚厚的手札。
牟一利在师傅坟前坐下拿着那本手札,这是师傅一生的心血,就算师傅不交代牟一利也会将它研习精通。
手札的封面上师傅没有用自己的道号,而是在右下角用小楷写着小小的三个字“张准发”。翻开第一页,出乎预料,居然是一幅标准的八卦图,十分详细,密密麻麻标满了各种符号寓意,卦象,组合和演变,虽然复杂难懂,但是牟一利却觉得自己仿佛从这幅八卦图中看到了宇宙中最美妙的景观,不知不觉沉浸了进去。
这本厚厚的手札足有五六百页,密密麻麻的均是蝇头小楷,涵盖范围之广让牟一利叹为观止,本以为自己看到师傅表现出来的已经够了不起了,但是和他记下的东西想必不过是显露出了冰山一角。
牟一利光是研究那副八卦图就用去了一个多星期,还只是勉强记住上面的内容,其中包含的意思多半都不懂。
可后面的内容还有几十卷,包括万物阴阳、自然大衍、静变之道、正反对立之道、道心容宇宙,还有一些牟一利听说过的运势、天文地理、阵法、算法、气息养生,甚至心理生理都有讲解,所谓生理就是一些医道,这个牟一利之前就知道师傅的行医救人水平可是一流的,甚至还会一些炼药针灸。
光是看一下目录,牟一利感觉自己一辈子都学不完了,难怪师傅说自己三五年也学不到他的一成本事。
将东西收拾好,牟一利还是一身道士打扮,师傅生前还没有给他起道号,但是牟一利自己想了一个——“万利”。
自己这一脉,祖师“八通”,师傅“三传”,自己决心振兴道法,所以跟着号“万利”,听起来也吉利。
既然心中已定,牟一利决定从此行走江湖,根据师傅的忠告,学到师傅的一成本事再入仙门,既然自己有仙缘,道家人就该静等仙缘,冥冥中自有定数强求不得。但是自己必须要修仙,而且要成为一位大仙,既然有仙人,那么民间所说的地府也可能真的存在,不论如何自己都要尽全力去复活师傅。
自此在华夏国西南益州的各个城市的街道上多了个执黄旗,书着“万利”墨字的小道士。开始时大家都以为年轻人即便没有真本事,但是讨口饭吃不容易,说句吉利话阔绰的人、心地善良的人都会给几个铜板。但是随着日久月深,人们不知不觉间发现那小道士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而且小道士人不仅和善勤快,还知道急人之所急,乐善好施,“万利”的道号就在世人之间传开了,人们由原来的爱理不理变成了喜爱。
而小槐也渐渐习惯了一边研究阵法,一边观看牟一利的日常生活,仿佛在看一部看不完的电影,但是很耐看,有时小槐会趴在那里专门看上一整天,发生的都是些平常的事情,但是她会不经意间沉入进去。
她在当杀手之前是个小女孩,被师父师兄们管教着,整天忙碌着学各种东西,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她强迫着自己喜欢上那样的生活。等到了她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她又忙着各种任务,她说服自己,命运就是这样了,要顺着命运自己才会幸福。
但是现在,每天她什么都不用去想,有人带着她去过不一样的生活,那个她以前梦寐以求的平凡而宁静的生活。
“果然很美妙啊!”小槐也说不出美妙在哪里,没有一丝精彩可言,甚至没有一点惊喜,但是她就是喜欢。当牟一利为一个农家姑娘测完姻缘时,她也会从心里为那个姑娘高兴,默默祝福她;当牟一利救济一位年迈老妪时,她也会心生出帮助人的快乐来……
而小槐觉得一天中最快乐的事就是和牟一利讨论阵法道学,哪怕是一些杂学,两人每次都会不知不觉地争论起来,甚至斗起嘴,小槐心情不好时还会趁机争夺身体的掌控权,但是每次都被牟一利用八卦阵镇压在识海中。
如今虽然牟一利还不能彻底掌控那个八卦阵灵,但是简单的运用已经学会了,还会分出一丝心神进入识海去研究它。根据师傅在手札中模糊的介绍,他觉得自己和八卦阵的关系很像是灵器认主仙人的样子。
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而过,原来的少年道士,已成俊朗青年,人们也习惯称他为——“万利道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