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妮子,鬼鬼祟祟在那里做什么?”吴英捡起地上不知是哪个的一只拖鞋就朝吴小艳丢了过去,她早就发现吴小艳了,只是这几年这小妮子眼里一点没她这个姑姑,所以看她这模德性,她心里其实挺痛快,一时没忍住就耍起了威风,她知道二哥不会怪她,只会当她跟小侄女开玩笑。
吴小艳脑袋被拖鞋打中,却不太痛,她揉着脑袋站了出来,雷代花将她抱进怀里,在这个家里,除开妈妈和哥哥,就属奶奶对她最好,有什么好吃的,总不忘偷偷给她留上一份,所以吴小艳愿意同她亲近。
“你个傻丫头,你爹回来了,还不叫爹?”雷代花将她那乱乱的头发拔拔了,笑得慈祥。
吴小艳张了张嘴,那个爹字却总也叫不出来,吴坤等了好一会,有些不耐烦,心想那女人果然是教不好儿女,等离了婚,最好还是要一双儿女都归他才好。
“可能太久不见了,都陌生了,你也真是,出去这么多年也不见往家里寄封信,儿女都大了,看吧,都不跟你亲近!”雷代花对这个儿子是有些不满的,她很清楚这孩子心里那点花花肠子,谁没有年轻过了?等过几年,年纪大些了,心就收了,在她认为,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几年不见,当初那个充满活力的少女,早就不复存在,吴坤眨了眨眼,面前这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瘦向皮包骨头的女人便是他妻子?果然岁月不饶人,他的罗平历经沧桑依然白嫩,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沾沾自喜。可他哪里想到,这个女人,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因为他这几年不管不顾,她要为他生儿为他养女,她要照顾一家老小,她要靠双手撑起这个家,他吴坤哪里有资格来嫌弃于她?
“你······你回来了呀。”蒋菊香心里高兴,盼了几年,她终于将他盼了回来,像是想起什么,她忙将背上的还在吃手指的娃放下来。
“小松,来,快叫爹,你爹回来了。”吴小松啃着手指,看了一眼吴坤便从蒋菊香怀里挣脱出来,流着口水,嘴里叫着“哥哥抱,瓦要哥哥抱。”
吴坤比较尴尬,儿子女儿都不要亲近他,不免有些挫败感。
“可能你刚回来,他们和你不熟悉,慢慢来就好了。”说完有些手足无措,她还不知道罗平和吴坤是一起回来的,所以此刻,心里盛满希望,幻想着同吴坤和和美美,儿女双全的过小日子。
“我·····我去烧饭,晚上杀鸡,小艳,你快下去叫奶奶他们晚上不要做饭了,上来吃。”
吴小艳蹦蹦跳跳欢快的去了。
在期待与忐忑中又过了一月,蒋菊香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脉脉温情,吴坤基本视她为空气,冷冷的僻开着,夜里也不与她同床,打着照顾病瘫子父亲的旗号住到了父亲那里,如此一来,蒋菊香却是不好讲他不好的话,百善孝为先,这旗帜实在是好,然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吴坤再也不是经年之前那个承诺会同她好好过日子的吴坤了,且这些日子来村里的流言四起,她早有耳闻,江德才出去外头混了一圈回来便成了个活死人,这爆炸性的消息几乎瞬间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激起不小的风浪,如果那个瘫在床上的男人是风,那他那婆娘委实浪得没边没际,而那浪货的男主偏偏又是她罗平的老情人---------蒋菊香的名正言顺确始终不得其心的男人吴坤。
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世世代代居住于此,彼此之间又是盘根错节的亲戚,平日有闲最爱聚在一处说长道短,互通有无,江家的新闻一时成为大家饭后顶好的消遣,在各色或是嘲讽或是不屑或是怜悯的眼神下,蒋家一家连门子都不敢出。
近年来吴达贵越发神志不清起来,故而这流言没在他身上起过一丝一毫的效用,但雷代花便没能幸免,她的好儿子招惹了个丧门星,她私下里恨不得打醒他来,可他愣是不吵不闹,任打任骂,而往回一碰着这事便要大吵大闹的儿媳也是破天荒的闭紧了嘴巴,整日不是下地干活便是教导一又儿女,硬是装作没嘴有葫芦,一副生受的模样,倒叫她另眼相看了,心道这女人道行倒是越发深了起来?
蒋菊香哪里是什么道行深,她不过是心里头害怕,不敢主动说破而已,她每每夜里不能成眠,一闭上眼便是自己走投无路的处境,心下十悲凉,可若是以往,自己一人的话,这般委屈实在是不能受,可如今,托儿带女,若再失了家庭,那这一家三张嘴又应该如何过活?蒋家有个厉害的嫂嫂,她哪里还能回得去?吴家父亲俱已年迈,明显是管不得吴坤那个混蛋,如果他一意孤行要离了她们母子三人而去······那她是不是就没了活路?所以,她宁愿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看不见这两人眉目间传情,听不见村里这流言飞串,往后······往后她真真不敢想。
吴坤本来找个时机将事情挑破,可见蒋菊香缩头乌龟的样子,心下又有了几分不忍,可不忍归不忍,那一头确也不能不顾,一人兼顾两头,着实有些疲累,好在蒋菊香也只在与他维持着表示的夫妻,从未逼迫他交公粮,所以应付起罗平起来,倒也是熟门熟路,只是他吴坤在村里的风评确是一日不如一日,可为了终身的幸福,为了心中那一抹靓影,这些个名声便就顾不得了。
回来家里,就没了固定的进项,两头兼顾七八张嘴,还有个不讨人喜欢的外侄子来凑热闹,这经济一时便拮据起来,如此一来,罗平便没有好脸色给他瞧,吴坤日子便过得不那么顺畅,这日偷偷摸摸趁着夜色摸过去,同罗平正欢畅的做了一场,完事罗平便委委屈屈说起了最近又要添置锅碗,又要购买肥料,不待罗平诉完,吴坤便有些狼狈的逃离了现场,他这些年的收入悉数交于了罗平,回家以后又没有固定的收入······对一个男人来讲,这实在是丢面子的事情,故而只能飞速离去,好整些钱财交于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