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人却用上衣遮住面孔大声地说:“感谢我们的救命恩人!如果今天不是恩人及时赶到搭救,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俩过度疲劳,没有力气抽打,肯定被花豹吃掉了。给你们两千元钱,作为报答恩人的谢意。”说完从树上扔下来几捆纸币。
庄会抬头摆手说:“老乡,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从来不接受老百姓的财物,搭救你们本是我们应尽的责任,不必这样感恩戴德的。”
树上遮面人说:“既然是人民子弟兵,我实话跟你们讲了吧,我们不是本地人,是外地来到度明城和益鱼县一带山区收购山产品的商人,路经这里,想不到被野豹围困,为了保守商人秘密,请救命恩人回避,咱们各走各的阳光大道。你们大恩大德请留下地址和姓名,以后一定报答。”
战士们期待的目光都落在班长身上,沉默了一会庄会柔声地说:“我们尊重你们的意愿,那么就各行方便吧,记住有困难请找解放军解决。这几捆纸币原封没动地放在树根下了,我们先走了。“说完话,撒腿走开了,不长时间消失在远方山包后面。
这时候树上遮面人说:“简直吓死我啦,咱们喊救命,真巧怎么喊来共喆军呢?我看到共喆军比遇上虎豹更可怕,共喆军比虎豹厉害!浑身上下吓得汗水浸透了衣裤。他们走远了,咱们应该下树快逃跑吧!”
大个子说:“多亏了参谋长智勇过人,蒙住了共喆军耳目,转危为安。我看准了,共喆军向南山包走去,咱们必须往相反的方向北山包奔跑,刻不容缓,就害怕共喆军醒过腔来,再回头找到我们,那样可坏事了。”
俩人滑下树后,装上几捆纸币,急忙夺路北去。行走几个小时,越过北山包,互相轮换背着沉重的钱袋子,脚下乱草缠足拉不开步伐,有时还踩在软绵绵落叶堆里,累得汗流浃背。
参谋长沾沾自喜地说:“再累心里也踏实,总算逃出野兽豹口和共喆军的魔掌了。”
大个子说:“嗯,这是大喜事呀,现在咱俩走到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天快黑了,千万别麻达山,不能停留加快步伐,天黑前走完这段山路再休息。”
夜幕降临,俩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往前瞎闯。
远方时时传来凄厉的猫头鹰“呕呕”的叫声,月黑头走山路真够瘆人的,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林木深草塞路,又害怕遇到野兽。
夜茫茫,路漫漫,胆突突,投足艰难。
深深地吸口气,闻到森林里散发出浓厚的土木芳香。再往前走感觉前面有张漆黑的屏障拦住去路,使劲撞又被弹回来,试验二次都没法过去,似乎有粘手粘脸的感觉,这是什么东西在挡路?俩人搞得蒙头转向。
参谋长用手摸摸衣兜想找火柴划亮看个明白,可惜没揣火柴。大个子心里又着急又害怕,满脸淌汗,双手从头上往下撸几把汗水,小声说:“参谋长,咱们可能遇上黑挡了。听老人讲过,深夜遇上黑挡别害怕别着急,那是阴间小鬼布置的套魂网,赶快蹲下找来木棍草棍抉断,清脆的声响能赶走小鬼撤掉黑挡,带来好运。等过去这个时辰,黑挡会自然而然地消除了。于是俩人用手在地上摸到草棍木棍“嘎呗嘎呗”不停地抉断。在不远处突然从落叶堆里钻出来几个黑影,快速一齐扑向俩人,参谋长大声疾呼:“这是什么妖魔鬼怪蹿出来害人?”
几道刺眼的电筒光线一齐照到俩人的脸上,全吓楞住了。战士们说:“我们不是妖魔鬼怪,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白天拯救你们的恩人。”
大个子说:“我们是合法的商人,你们为什么架设防越网抓捕我们?”
庄会指着脑门说:“这个人是中央军的参谋长迮土木,大个子是连长柏车夷,你们都是通缉令里的在逃犯,什么合法商人?先带回度明市去,等彻底调查清楚再下结论吧。”
迮土木和柏车夷被押运回度明市,刚下汽车立刻对他们进行隔离单独审讯。审讯迮土木的工作由陆清艳政委亲自担任,她细心地观看迮土木的体态,小个子,圆脑瓜,头发胡子长长的,龅牙。
“你叫什么名字?身上背了这么多的钱,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你必须讲实话。我们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不化,只有死路一条。”
迮土木低头看脚尖不说话,古铜色的脸面涨得通红。
守在旁边的庄会拍桌子怒吼:“迮土木你别装苶弄傻耍小聪明,快讲实话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轮番进攻,厉声相逼,喷出的唾沫星子乱飞。无论怎样劝导吼叫,迮土木抬起头,呆滞的目光总瞅在一个地方,就是不开口讲话,活像个痴呆的聋哑人。大家都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
这时审讯柏车夷的梁守志走进来,大声说:“迮土木参谋长请你不要低估了我们的判断分析能力。当第一次你在树上被花豹围困看见脸上有面罩时,就引起了庄会班长的怀疑。后来扔下纸币谎称是商人,从那时起已经确定你们不是强盗就是逃亡的中央军。你们猜想庄会班长他们往南山包方向走远了,一切都太平无事了,错了,那是缓兵之计,造成你们错觉,这时特意给你们下树时间,有利我们观察有无其他敌情。
根据你们行走路线,我们从近路包抄过去。我实话告诉你吧,在那边受审的柏车夷,在政策的感召下如实招供了全部犯罪事实,自己主动要求宽大处理。”
迮土木直白楞眼睛,还是不说话,看样子好像在蒙骗他。
梁守志接着说:“自从你伙同冷怀青企图攻下迈内垤军火库,被我军打败后,一共四个人结伴逃到你的根据地益鱼县城里隐藏起来,整天不敢露面,时间长了,生存受到威胁,你们瞄准了押款车,实施了半路杀人抢钱的罪恶行动。
因分赃不均佟球子和屠老狠分道扬镳逃回浪花县祖粮仓镇老家。你和柏车夷合计要走出东北三省,去遥远的南方大城市,永远消声灭迹,你认为只要有了钱,终生可以花天酒地生活了。可惜呀,计划没有变化快,阴谋诡计没有得逞啊。
刚才我发出电报询问益鱼县的刘建国,那里银行运钞车确实被抢劫,三名押运员,一名司机,四人全部被枪杀的事实。从被抢劫的纸币上面核对,你们布袋里的人民币钱号都是益鱼县银行排列下来的新纸币钱号,这是铁证如山的案件,迮土木你难道还要耍赖装傻?希望你尽快坦白交代问题,争取宽大从轻处理。”
迮土木听后如响雷轰顶,知道底细败露了惊恐万状,瞪着大眼睛,牙齿咬得咯咯响,憋出一句话:“你们都知道了,我还说啥?愿意怎么地随便吧!”
说完话一头栽倒在地面上直放挺打滚,乱喊乱叫。
陆清艳见状气愤地说:“把这个死不悔改、顽固不化分子押下去,等待严惩吧。”
迮土木被庄会等人抬走了。
陆清艳望着大家又接着说:“为了争取时间,不让敌人迫害人民群众,咱们具体安排相应人员工作任务,由我率领部分军队立刻返回浪花县祖粮仓镇,尽快找到佟球子、屠老狠抓捕这伙罪犯,追回被抢劫的巨款;朱天阳连长把迮土木抢劫的纸币护送回益鱼县;请梁守志团长留守度明市负责处理日常工作,大家没有异议立刻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