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倾诉
此时的莫林沙漠皓月当空。皎洁月光洒在黄沙天河上倒是确实是一种独特的美。
不过云亦自然是没有福气也没有那个雅兴欣赏的,若不是今晚的月亮太亮,黑色帐篷的缝隙里都隐约透着月光,可能他都不知道今晚有月亮。
现在的他********都放在那个让人怜爱的女子的伤上。
恐怕是这月光太过美丽,让那个在睡眠中的美人都醒了过来,她睁眼看到正守着自己的云亦,心里一暖,声音有些嘶哑:“讨厌鬼,我口渴了。”
和云亦叫她“丫头”一样,“讨厌鬼”已经成为了云亦的固定称谓。也许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是:这两个称谓让他们在彼此心里都不再贴有普通朋友的标签。
云亦闻言,急忙到了一杯水递给她。看着她将满满一杯水喝了个大半,关心的问:“你现在还觉得难受吗?”
“不碍事了,只是伤口还是有些痛,头也有些昏昏的。”这个不过才和她认识几天人,竟让她产生了一种依赖,这让她没有平淡的说声没事了,而是将自己的身体状况都告诉了云亦。
“没事的,再换几服药就好了。”云亦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说完,云亦就又去准备药材,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今晚的月亮很大吧。”魏雨萱也擦觉到了这美丽的月光,同时陷入悲伤的回忆。
“嗯。很大很漂亮。”云亦对月光没有兴趣,但是她这么问了,估计她很喜欢,也是实事求是的回答。
“讨厌鬼,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人跑出来。”魏雨萱没有征兆的突然从月光跳到这个问题。
云亦依旧在摆弄着药材,无心的回答:“我没有父母,只有我爷爷,不久前爷爷也走了,我就一个人出来了。”
“对不起。”魏雨萱以为提到他的伤心之处,出言道歉。
“没事。”云亦平淡一笑:“我早就习惯了。”
“哦。”魏雨萱也是嫣然一笑,虽然病容犹在,但是依旧掩盖不了天生的美丽:“这么说我还算比你幸运,我有世界上最美的娘,连我爹都说她的美就跟月光一样,柔和让人着迷。我爹也视我为掌上明珠,任何东西只要我想要他都会给我,我想做什么他都不拦着。但是我不喜欢我爹,不喜欢他对我好。”
说话间,魏雨萱已经下床,在云亦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为的就是今晚的月色,一直以来,她都把月亮当成对母亲思念的寄托。
最后一句话云亦奇怪。“为什么?你爹对你娘不好吗?”
“不,我爹很爱我娘,但是他更在乎他的修为。”她抬头看月亮的脸色有了变化。
云亦发现了她变化的表情,意识到她和她父亲必定有着难以消磨的隔阂。
“我娘生下我之后身体虚弱,但是他却在我娘生下我之后就闭关修炼,娘的病越来越重,终于快要撑不住了,派人告诉他时,他竟然因为突破在即不愿出关,导致娘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魏雨萱眼含泪光,看得出她对他父亲——魏国君上的怨恨。
“我不要他对我好,因为他只是想通过对我好来弥补对我娘的愧疚,我不愿意给他让良心安稳的机会!”很难想象,表面看上去任性蛮横的她,竟然默默承受着这么多。
云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她口中的“爹”就是当今魏国君主,所以他也知道君王必定不能像常人一样疼爱自己的家人。
而且在他的那个境界,突破不仅要看灵力基础也要看机遇,若是突破在即被打断,下一次突破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想必他是一时没能顶住突破的诱惑,才狠下心来没有出关看望病重的妻子。于是无心的替她父亲说了一句:“也许你爹也有自己的难处吧。”
他万万没想到,本是一句开导的话让魏雨萱动了怒,一把甩开云亦扶着她的手,生气的质问,不顾及伤口的疼痛:“他有什么难处?!多大的难处让他连自己妻子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
“是是是。你别生气,当心崩裂了伤口,那就麻烦了。”云亦见她突然动怒,慌张的不行。
魏雨萱一把扭过头,往帐篷里走,任由眼中的泪滴落下来,蛮横道:“我不要你管!”
“好的,我不管你。你别生气啊,当心伤口。”云亦见她哭,更是乱了手脚。
看她依旧不理自己,云亦更加慌张,口不择言的解释。只想着一味的贬低她爹才能让她解气:“都是你父亲的错,辜负了你娘,你爹是个禽兽,禽兽不如。”
“你爹才禽兽不如!”
她终于开口,云亦高兴道:“是是是,我爹禽兽不如。”
魏雨萱见他为了让自己不要动怒不惜胡言乱语,破涕而笑,旋即又忍住说:“你们男人都是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修为,根本不考虑女人想要什么。”
云亦惶恐,不敢再接她的话,一味的点头。
又过了两个时辰,到了换药的时间。云亦拿着纱布和药材,蹑手蹑脚的走到她的面前。
魏雨萱看到他,又想起了之前他为自己吸出体内毒液,脸上红晕一片,索性闭上了眼睛。
云亦轻手解开缠绕在她香肩上的绷带。
“不许乱看!”魏雨萱突然一声命令,着实吓了他一跳。
“哦。”云亦下意识回答,旋即在心里念叨:“早都看过了,现在才不许看,有什么用。”
若是魏雨萱听到这句话,就算是伤重不能动弹,恐怕也要下来暴打他一顿。
将失去药效的旧药处理掉,涂抹上刚刚弄好的新药,又重新缠上纱布。
换药的整个过程,魏雨萱都没有动一下,若不是她脸上红的都让人感觉到“温度”,云亦还以为她睡着了呢。
给她换完药后,魏雨萱也许因为尴尬,没有再说话。
云亦也安静地坐在了她的床边,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一个看似淡然没有烦恼的姿态。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床上的那个女子:原以为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丫头,任性不顾及他人。不想她这样的经历,这样难以说出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