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抱着蓝斯诺从楼梯上走下来,看到初言,他的脚步有片刻停顿,缓了缓神才走下来。
“初言,好久不见。”
“斯蒂文,很高兴再见到你。”
“你……不恨我?”她应该厌恶他才对,可她的眼神淡如水,毫无波澜,平静的叫人失望。
初言耸肩,“我活了六百多岁,恨了吸血鬼五百年,这些恨也足够平分给你了。”
斯蒂文怀中的蓝斯诺也转过圆圆的小脑袋,咯咯的笑,“妈妈……”
初言接过他,掂量了一下,“哎呦,才一两天不见,你这小子又长重了!小心长太胖找不到老婆。”她爱怜玩笑着,在蓝斯诺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蓝斯诺又笑,胖嘟嘟的小身体在她怀里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像个不倒翁。
初言只得两只手抱稳他。“斯蒂文,谢谢你帮忙照顾他。”
“这是我应该做的,蓝斯诺很可爱。”他凝视着她,眼眸不忍眨动。
蓝斯诺像也懂得分别,咿咿呀呀的对斯蒂文招手。
“瞧他,真是人小鬼大,看样子他和你相处愉快。”
看着她凤眸弯弯,斯蒂文终于扬起唇角,黑瞳暗藏温柔,那股清雅甘冽的味道,与维克多如出一辙。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将她和蓝斯诺一并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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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王的婚礼在皇宫大礼堂举行,古老隆重的竖琴独奏曲,水般流淌开来,凄婉绮丽,如血族人体内汤汤的血。
戈斯琳神情阴鹜,因为被拧断脖子的事,她的怒火还未消,却不敢再触怒维克多,洁白婚纱轻缓拖拽。
维克多蓝紫色的深邃眼眸被衬衣荷边立领下的红宝石幽幽辉映,显得妖邪冰冷。他修身礼服深红诡艳,金丝盘扣在身前细密排列,越显的身型挺拔傲岸尊贵。
红玫瑰片片飘落,血族人静默无声,恭谨立于红毯两旁,目送血族王与未来王后登上高高在上的王座。
尽管维克多不喜欢这样的婚姻,在所有血族人眼中,他们却是天作之合。血统在血族来说是神圣的图腾,只有拥有精纯之血的人,才配登上王位。血族的精纯之血得以繁衍,是最振奋人心的事。
维克多和戈斯琳在台阶上站定,血族祭司立于王座左侧下方,诵读血族婚约誓言,一对儿新郎新娘说过“我愿意”,由芮莎太后为新任王后戴上后冠。
可惜——后冠还没有落在戈斯琳头上,就飞起来,像是被人把玩似的在半空缓缓转动,上面水滴似的珍珠与闪烁的钻石辉辉耀目。
芮莎太后惊惧尖叫,因为她的脖子正被掐住。
血族大婚出现这样的灵异事件非同寻常,就她所知,这世上只有两个人可以样隐身而行却不被血族人发现。一个是冷隐东,一个是冷隐城,而冷隐东是不会有闲心来破坏婚礼的。
维克多并没丝毫惊讶,冷声呵斥,“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光芒闪烁,扼住芮莎太后脖子的人显现,正是额前垂着一缕白发的冷隐城,他迷离含笑的双眸杀气沉淀,对维克多一笑,优雅颔首打招呼,“维克多,久违了,我记得上次与你见面时,你还是个孩子。”
维克多不紧不慢的扬起唇角,就着他的口气讥讽回去,“的确久违了,我记得上次与你见面时,你差点被父王碎尸万段!”
“可惜,你的父王躺在棺材里,而我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阶下的血族人都凶煞嘶叫,不允许他对先王亵渎。
维克多抬手安抚躁动的臣民,“冷先生,你若是来参加婚礼的,就请放开芮莎太后,她正在给我的王后加冕。”
“血族规矩不错嘛,太后给王后加冕,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传承。”
冷隐城放开芮莎太后,把玩着王后头冠,站在戈斯琳近前,他打量着惊惧颤抖的戈斯琳,挑剔讥讽,“啧啧,真是比初言差远了,真不知道你们血族先王什么审美,近亲结婚也就罢了,还要选一个其貌不扬、尖酸刻薄、私生活不检点的货色。”
“我的新娘是谁,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维克多,我实在为你惋惜,你是全世界女人翘首企盼的暗夜之王,她们为博你一笑,可以奉送全身的血,你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冷隐城话中有话,无限扼腕的摇头,把王后头冠扣在戈斯琳高绾的酒红色发丝上,“瞧,就算戴上头冠也没有王后该有的威仪。”
“冷先生,这里不欢迎你。”维克多冷邪如常,倚在王座靠背上慵懒命令,“芮莎太后,麻烦你带戈斯琳去休息室。”
冷隐城挡住芮莎,阴柔调侃,“去什么休息室呀?婚礼应该还没有结束吧,何故见我来就中止?维克多,你在怕我吗?”
维克多犀利逼视着他,轻蔑冷哼,“冷先生,别把自己看得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