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茗痛得昏死过去,他的脸色黯淡无光,白中带了些灰,身体滚烫如烙铁,但手脚却是冰凉,情况已十分危急。
丁月白赶紧输些内力给他护住他的心脉,然后焦急万分地看向孟骁锐和苏醇:“必须得用药,否则单靠冷敷高热根本退不下来,再这样下去就有性命之忧了!”
守在洞口的士兵也纷纷朝里面看过来,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要知道他们如此拼命,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王爷的安全,可如今王爷非但没能安全脱险,反而性命堪忧,大家都露出了六神无主的表情。
苏醇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刀看向洞口。她一向胆大,就连父亲苏植有时候都拿她没办法,所以她才敢在官兵封山之后独自一人上山扫墓。
然而这里不比外面,地下暗河的河道里杀机四伏,到处都是她见都没有见到过的危险动物,有那么多士兵被那些动物袭击,惨死在它们口中,她若是出去找药,又何尝不怕?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安玉茗的情况持续恶化下去吗?若是他真的遭遇不测,即使其他人脱了险,也会引来皇室的震怒,惹来杀身之祸。
大家一时都有些六神无主,还是孟骁锐先做了决断,他对丁月白说:“丁大人,再等一刻钟,若是尊者还不回来,咱们就派人出去找药。”
孟骁锐又道:“王爷刚才也是这个意思,还是先按他说的办吧!”
丁月白点了点头,他的手一直抵在安玉茗腰间的大穴没敢松开,是一直在用内力帮安玉茗维持着微弱的心跳。
“孟将军,”苏醇长长喘了口气,平复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勉强镇定地说,“一刻钟之后,若凌前辈没回来,就得麻烦你挑几个得力的士兵保护我到这附近找找,这里有天堑,外面的阳光照得进来,这附近的植物很多,应该很快就能找得到。”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丁月白感激地看了苏醇一眼。从他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对她充满了不信任。这些年有很多达官显贵,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找了很多酷似舒大小姐的女子进献给王爷,也有别有用心的女子东施效颦模仿舒大小姐,妄图博得王爷的宠爱。
才见到苏醇时,他还以为这又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不得不说,她的举止神态是所有酷似舒大小姐的人当中模样最不像舒大小姐的,但性格脾气却又极其相似。王爷对她的态度,也不像对其他女子那样冷淡与厌恶,要不然也不会处处维护她了。丁月白想到这儿,便暗暗下了决心,如果一会儿跟她去找药,一定要拼死护她周全!
苏醇却不知丁月白心里所想的,她摇了摇头:“丁大人还是得留在这儿,您在王爷身边最久最熟悉他的身体状况,您照顾得最周到。我去就行了。”
“你跟我说药草长什么样子,我带人去找。”孟骁锐道。
苏醇还是摇头:“这样更不行,你是大家的指挥官,这里缺了你根本不行,还得指望你带着咱们从这里出去呢!还是我去吧!而且那些药草是月柳山特有的,其他地方都没有,不熟悉的人即使说了可能也不会挑选,出去了也是白搭,万一遇险完全是白白牺牲。”
孟骁锐一脸凝重地看向苏醇,他从未想过有哪个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除了他的恩师舒定舟之女舒思纯,再也没有哪个女子能这样了。不过因为舒家人丁单薄,恩师膝下一直都没有男丁继承家业,舒思纯从小就被恩师当作接班人来培养,武艺精湛才思敏捷,甚至超过了很多男子。
可眼前这位苏姑娘,虽然略懂武功,却只是皮毛,她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竟然还敢再从这里出去,去面对外头那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孟骁锐原以为再也没有谁能和舒思纯媲美,可现在看来,这位苏姑娘倒还真有些当年舒思纯的风采。
接下来的时间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几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安玉茗的身上,希望他能渐渐好转。但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单纯依靠内力维持怎么可能让情况好转?
况且,丁月白即便内力再怎么高强,要一直运功维持安玉茗的状况也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才半盏茶的功夫,他的额头就冒出了黄豆大的汗水,头顶也有了蒸腾的雾气。而此刻安玉茗的情况非但没有明显好转,反而脸上隐隐约约泛起了青蓝之色。
丁月白越是见他这样,越是觉得焦急万分。王爷身上有伤,如今又高热不退,他身上的毒却在这时候又有了发作的态势,状况实在太让人担忧。王爷体质孱弱,他身上所中的那种毒又十分歹毒,每每都会在他情绪不稳或者身体状况欠佳时伺机发作,每次发作都痛苦万分,就像活生生蜕掉一层皮一样。
当年舒家出事,舒大小姐殒命,王爷悲恸过度导致体内毒素发作,差点就追随舒大小姐而去了。之后静养了一年多,才有了起色。直到今年,身体才彻底恢复。这次以钦差的身份出来,本来希望他出来可以散散心,可不料现在却出了这样的状况,丁月白觉得自己实在是失职透顶,恨不得受伤的那个是自己,所以即便让他把全部内力都拿给王爷,他都不会有半点迟疑。
“丁大人,莫要心急。”丁月白正觉得焦躁不安时,突然听到一个清澈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苏醇那张凝定的脸。
苏醇又道:“丁大人,王爷的情况相对来说还算稳定,你不必一直这样用内力维持,相反得妥善运用它。如今尊者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王爷就得靠你才行。要是你一直这样下去,等到王爷真正需要的时候你反而内力衰竭,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