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多少人想要聘用他,他都不答应,只愿意做一个无忧无虑自由的杀手。可是如今……难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己老了么。
“刘岩兄弟,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和麦克文不杀你,至少保全你今天晚上,我听那陈留顺说,只要今晚你撑过去了,那么就没事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因为我的这个身份,放在谁身上都是棘手,更别说是你了。”
“另外,交朋友贵在交心,刘岩兄弟你也不用自责什么。”
此时,再犹豫的话刘岩还真就不是个男人了,他自己是个穿越者,本来就有过要和世界上的人角逐一番的愿望,他也不是庸俗之人,只要保着麦当老的身份不被发现不就好了,而且,有他帮助,在华夏还有人是自己的对手么,只要对方不是神枪手,他还有什么畏惧的?
还有,他还可以将势力扩张到外面去,这难道不好,如果华夏政府就是这般庸俗不堪,他又何必守着过一生?
他猛地一拍桌子,直勾勾的盯着麦当老:
“麦老兄这是什么意思?请问你什么时候听见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忙,现在,在此刻我这么危机的时刻,难道麦老兄就想要这么一走了之?我的身边没有一个高手,要我怎么跟那些家伙角逐?难道麦老兄刚刚说的想要帮我,那些都是假的?”
不得不说,刘岩这一招反将一军,倒是真让麦当老吃了一惊,不单单是他,还有他的老弟麦克文也有些吃惊,想不到大哥和这小子谈什么怎么竟然吵了起来。
麦当老倒是被刘岩给感动的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应该是没有享受过母爱父爱什么的吧,更别说什么兄弟之间的情谊了,这个麦克文又笨怎么能给大哥一点兄弟之情呢,在刘岩这里,他亲切的体验到了什么是信任,还有那种人与人之间美好的东西。
他站了起来,狠狠的握住了刘岩的双手,那双满是刀疤、裂痕以及弹纹的大手,狠狠的抨击在了一起,代表着两个兄弟的产生。
许多年后,刘岩问麦当老为什么当时会被自己的那一番话给惊住而留下来,麦当老笑道:
“我知道你是在犹豫,我也知道在那一瞬间你做好了决定,其实,刚开始我那么说,不过就是为了激一激你罢了。”
刘岩直到这时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这家伙,当真是老奸巨猾,跟自己玩感情攻势,攻心为上啊。
另一方面,刚打了一个盹儿的陆战歌猛地惊醒了过来,却发现老爹陆大方还是没有睡,瞪着眼睛望着外面即将升起日头的鱼肚白。他吓了一跳,因为老爷子眼睛里的血丝,还当真是这一年内第一次见到。陆战歌起了个身,显然老爹也已经知道他起来了。
“老爸,怎么你还不睡?”
陆大方抬起头来看着他:
“哦,你起来了啊。应该有个五六点了吧,天亮了,差不多没什么危险了。”
陆战歌呆住了,这老头子,不是不关心小刘子的安危么,怎么现在又守夜,要知道一个老头子在这个年纪大半夜还不睡觉,那是什么情况他不是不清楚。
“老爸,你快去睡吧,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说叫我不管小刘子的死活,你自己呢?真是……”
他嘟囔了一句,将大衣披在了陆大方的身上。
“要你小子多事么?”
陆大方的威严还摆在那里,真是让儿子无奈了,这老头子倔得很,明明被拆穿了心里的想法,还要打死都不承认,真是受不了他。
第二天一大早,刘岩走了出来,而麦当老和他的弟弟麦克文早就走了,在这个地方的确不宜久留,毕竟这里可是华夏的安全部门。
再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刘岩的心中几乎满腔热血恨不得全部都化作泪花出来,他将身上的伤痕用衣服给包裹了起来,而房顶上,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刘岩当然知道,这是军委候选人的潜规则,尸体也自然不见了,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刘岩身上的伤还有刚刚离去不久的麦当老兄弟,却提醒他,这些都是真的。
老爷子似乎比刘岩还要疲劳的多,他盯着刘岩,笑道:
“小子,没事吧?”
刘岩的眼睛恢复了以往的清澈,老爷子自然看的出来,相信,过了这一晚上,什么都过去了,什么误会,什么误解都已经烟消云散,一切都尽在不言中。而刘岩,也明白了一切,懂得了什么人才是对自己好的,什么人才是自己该对付的。
“老爷子!”
刘岩半带叹气的说了一句,倒是引起了老爷子的不满:
“你这小子,年纪轻轻,叹什么气,我这老头子都觉得明天还有希望,你这是做什么,以后,再被我瞧见你这幅模样,我让你战歌大哥带你去部队练练,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华夏的兵,而不是你这幅小白脸病怏怏的样子。”
听到了老爷子一如既往的骂自己,而不是如昨天那般对自己不闻不问,刘岩的心中不知道什么感觉,就是那种打翻了五味瓶,七上八下的百感交集,他知道,在这月亮区,在这京都,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可是只有这个老头子,他引自己来,还会保护自己。
他那眼睛里的血丝,恐怕是熬夜出来的吧,这一切,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是不是也在担心我的生死。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老爷子教训的是,嘿嘿。”
一切误会都已经过去,刘岩只感觉自己很幸福,很幸运,所以即使是老爷子这么责骂他,他也觉得很开心。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兄弟,更或者是长辈。
“呀,小刘子你这是咋了,脸色这么白?”
陆战歌走了过来,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也许是因为他忘了,一下子他才反应过来,小刘子昨天晚上应该已经经过了血的洗礼,现在身上肯定有伤。
果然,趁着没有什么人的大早上,他将刘岩的衬衣给拉开了一个口子,昨夜那四个家伙倒是没有伤到刘岩分毫,就是跟高骨十字架那个世界第八的杀手打的时候,几百个回合,拳拳都是猛的生风,就算是都没有打到要害,也会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何况他们这种杀手跟刘岩一样,总是喜欢下死手。
毕竟当时的刘岩,哪里知道只经过了短短的一个晚上打了一架,他们就成了生死过命的兄弟?
“没事没事,陆大哥,呵呵,我跟老爷子说话呢。”
“老爸,你就别训斥小刘子了,你看他这一晚上过的……”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爷子给呵斥住了:
“闭嘴,他这是必经之路,要是一晚上都熬不过去,我这几十年怎么熬过去的?”
陆战歌突兀的想起,昨天晚上,这个前任的军委主席,曾经将身上的伤疤拉开给自己看,几十年了,四十年了,难道他年年都受到过这种刺杀以及暗杀么?
很难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