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已经听得一滴冷汗顺着脸颊留下,这话在他们看来普通王妃肯定是会接纳的,但是他们的王妃岂是那群庸脂俗粉,心里只能为这群王族默默祈祷,也希望王妃能够手下留情。
“很好。”白炎灵被茶水沾湿的唇边,绽放出妖娆之极的笑意,听着像似在赞赏这群王族,实则,恐吓之意莫玄是听得再明白不过了。
众王族哪里听得出来,还以为王妃真的大方接纳了他们这些女眷,当九王爷的妾,连忙哈腰感谢,并且将一个个花容玉貌的女子送上。
白炎灵睨着这群莺莺燕燕,眼神所过之处,寒意逼人,嘴角浮出一丝不羁:“本王妃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都说说,你们有何用处?”
一听到王妃问话,貌美女子们心慌地立即回道:“我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王妃想考验……”
白炎灵斜撑着头,绿眸犹如度上一层黠光,语气慵懒:“哦?那么床上技术活呢,是不是样样姿势都会呢?”
此话一出,王族女眷立即满面红霞飞,她们怎料到准备了这么多日,王妃竟然大庭广众地问她们这种羞人的问题,自然是哑口无言。
莫玄仿佛如意料之中,默默垂下了头,一向冷漠的面容终于破裂,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王妃真是够野性的,这种问题铁定让这群女眷打退堂鼓了。
众王族见自家女眷被问得哑口无言,有的更哭着退了回来,顿时不满声溢出:“王妃怎能大庭广众问如此不耻问题,这简直有辱九王爷的名誉啊!”
“是啊,简直不成体统啊!”
蓦然愤怒声戛然而止,众王族眼见白炎灵神色如修罗般,咔嚓一声捏碎了手中茶杯,满身的杀气绽放在大殿之中,顿时心冷飕飕了起来,即使迟钝如他们也感觉到了嗜血的杀气。
白炎灵起身绿眸如狼般锐利一闪,冷笑一声,大袖一挥,“你们给我听清楚了,谁敢抢我的男人,本王妃就要她没处活!谁要是敢再往越王府送女人,本王妃就往他家送尸体!”
“莫玄,送客!”
众王公贵族心有不甘地携着女眷离去,莫玄莫名地勾起满意的笑意,看来往后越王府不会再出现这群烦人的苍蝇。
越王府的确平静了几日,白炎灵在每日不断坚持的锻炼下,身体素质渐渐恢复以往杀手的敏捷,而龙翼卫自从白炎灵教他们的擒拿,亦是每日勤学苦练。
待到君墨沉归来之时,他的龙翼卫已经焕然一新,比起以往的精锐,更为强大得毫无破绽。
当然也从莫玄口中听说了,白炎灵毫不留情地赶走了那群王公贵族,岂料,君墨沉毫无责备之色,笑赞道:“不愧是我的好王妃!”
众龙翼卫大跌眼镜,不骂王妃反而加以赞赏?他们是不是头昏眼花了,还是病入膏肓,那个高傲如神般的九王爷竟然这么纵然王妃,当然他们也是很尊敬王妃的,只是有些诧异。
然而,更为让他们诧异的是,恐怖如修罗的王妃竟然主动扑到了,他们王爷君墨沉的怀中,那模样可比对待他们温顺得多了……
这日春暖花开,喜鹊鸣啼,关外为北溯报来一道惊天喜讯,五年对南陵和北溯边界的征战,终于拿下那块具有地理优势,可攻下南陵必备条件的昆龙脊。
此消息传来北溯举国欢庆,君凰更是龙颜大悦,聚集了朝中大臣以及王公贵族,为归来的关外将首苏狂特赐庆功宴,举办得是隆重华丽之极,比起半个月前皇后的寿宴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令人羡煞。
君凰依旧身边携着虞美人坐于东座首,其下皇后牧慈幽高高在上地端坐,两边更有其余妃嫔,太子则顺延坐在西座首,可见其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侧长排朝中重臣带着内眷隆重出席,前朝的王公贵族坐于最后不凸显的位置,地位昭然若揭,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君凰上位之时就注定了他们地位一下子降到了底层,能够让他们出席已经算优待了。
然而今日主角胜战将首苏狂则坐于朝臣中央,受尽众朝臣吹捧,可是本人倒是无动于衷,一直征战沙场,用生命来报效朝廷的他,岂会因几句夸赞而骄傲自满。
默默地喝着水酒,想着在皇宫如此拘束,还不如在边疆征战大酒大肉来得爽快,而且苏狂的兄弟们都未占有这份荣耀,让他更是狠狠咬牙。
正当此时,洪亮声响骤然传来:“九王爷,九王妃到……”
众朝臣一听到九王爷这三个字,心下立刻一震,他的威望已然刻骨铭心,不论过去几个朝代,无人敢忘!
苏狂更是握紧了酒杯,不经意抬眸望了过去,那个高傲如神的男子同以前一样,轻而易举就震慑了全场,即使他什么都没做。
单是这份气势他就比不上,虽然征战多年磨练的戾气,在他面前依旧不堪一击,但比起高坐在帝王之位上的君凰,他还比较钦佩九王爷。
然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
是今日传说中的九王妃吗?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面丑如鬼,却带着一分与众不同的气质,站在君墨沉身边竟不觉突兀,但那面容苏狂摇了摇头,实在不敢恭维。
君凰深深地眯了眯眼,他还以为这一对新人不给他一国之君的面子,打算缺席这顿庆功宴呢,轻轻饮了一口水酒,似笑非笑地启唇:“今日苏大将军胜战归来的庆功宴,朕还以为请不到你们这对新人,九王爷与王妃的新婚之喜,朕在这里恭贺你们了。”
朝臣听闻圣言,纷纷恭贺起这对新人,虽然有的真心有的假意,但恭贺声还在此起彼伏,气派蓬勃。
落座的君墨沉斜飞入鬓的眉宇写着霸气,红眸显得不羁而狂傲,薄唇桀骜一笑:“多谢皇兄的美意,本王今日可不想抢了苏将军的风采。”
苏狂可不敢怠慢,这也是他唯一敬佩的人之一,立刻举酒爽快恭贺道:“九王爷严重了,末将乃一介武夫,当初九王爷带领末将征战沙场之时,末将就深深敬佩九王爷,这一杯敬九王爷!”
这一番话确实出于真心实意,大致在场前朝臣子都是这么想的,但敢在君凰面前,这么直言不讳的大概就只有,苏狂这么个不拘束的人。
果然,君凰一听提到九王征战的前尘往事,面色就微微阴沉,朝臣察言观色地转移了话题,才让圣上再次开怀,庆功宴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白炎灵坐在君墨沉身边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酒杯,偶尔抬眸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今日庆功宴主角苏狂,此人一身军人狂放气息,低调的朝服未把那份气息遮掩半分,想必是久经沙场磨练的戾气。
蓦然感兴趣地一弯唇角,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比他们的龙翼卫,更加有实力。
下一秒君墨沉占有性地紧搂她的细腰,当着一众朝臣面前缠绵,温柔之极在她耳边轻语:“小家伙,我不喜欢你看苏狂。”
白炎灵挑了挑秀眉,知道这温柔之后隐藏着深深的寒意,她却毫不害怕,反而霸气勾唇肆无忌惮地靠在他的肩膀,这家伙在吃醋。
正当君墨沉享受这温情脉脉之时,庆功宴的主角苏狂盯住白炎灵良久,突然不怀好意地开口:“九王妃,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
此话一出,朝臣纷纷起哄,他们原本就觉得这九王妃比鬼还丑,简直影响他们胃口,可惜就是看在九王爷的面子上,才隐忍不发作。
现在有人带了这个头,他们自然乐意看这个丑八怪九王妃出丑,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真是够刺激的,当着众朝臣全部人的面,这九王妃恐怕要哭着离去了。
可是,原本众人期待的场面久久未曾发生。
白炎灵嗜血的双眸牢牢锁定了苏狂,那来自地狱的冰冷肃杀,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苏狂也一惊,可是转眼一看,似乎又平淡无奇,他看错了?
身旁的君墨沉早已笑意全无,一股阴寒之极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身周,似乎,下一刻就要宰了苏狂。
这苏狂倒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心直口快,得罪九王爷他既不愿意,也有一丝莫名的惧怕。
白炎灵却轻而易举一个十指相扣,化解了君墨沉的恐怖怒意,安抚了他之后,白炎灵冲着苏狂冷冷一笑:“苏将军这个问题问得好,本王妃也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苏将军今日不是带着一张人模人样的脸来庆功宴,而是披着一张猪皮,你说这庆功宴上还会有谁认得出你,难道那是你苏将军就不是苏将军,而是一只畜生了吗?”
众目睽睽,一片呆滞。
这一回,回得也太犀利了!
朝臣还未反应过来,苏狂已经满面涨红,被白炎灵一句比喻成了畜生,气得差点吐血……
西座首的太子目光深邃地独自饮啄,余光凝视着那小小的身影,一段时日不见,他第一次尝试到什么是思念到发狂,平日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目光下移至那十指相扣紧握着的手,他相思成狂,她却在他面前如此幸福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沉重地阖上双眸,手中烈酒痛苦地一口饮尽。
君凰瞥了眼西座首的太子,仿佛明白了什么,爱不得莫强求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才稍稍收拾情绪,看着气氛紧绷的底下,微微蹙眉道,“苏将军必定是无心之举,看在朕的面子上,九王妃便罚苏将军一杯,就此罢休可好?”
白炎灵心下冷嗤,她一朝王妃被朝下之臣耻笑,被苏狂侮辱,就凭他君凰的面子就想了事,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还未开口,没想到君墨沉倏然沉沉笑道:“皇兄,本王的女人是这么好欺的吗?”
这一大顶帽子扣下了,饶是君凰也难以抵挡,只好叹气,直接挑明了宣布道:“苏狂,你大胆放肆,胆敢蔑视我朝王妃,本应重则两百大板,但因今日是你的庆功宴,朕姑且当你将功抵过,这罚还是不能免的,来人,将苏将军拉下去重则二十大板!”
苏狂一脸不可置信,他在自家军营里何曾受过这样的气,还要杖责,想他辛辛苦苦给这群锦衣玉食的家伙,用生命守护打下边疆,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想打死他,做梦!
他粗声粗气地嚷嚷道:“什么王妃!不过是个摆设,本将军在边疆同兄弟们拼死拼活,她呢,在皇宫里锦衣玉食,本将军凭什么说了句实话,就要被杖责!”
君凰没想到这苏狂还相当狂,连他的话都敢反驳,真是反了天了,他气得话都说不出!
白炎灵倏然起身,高高一抬下颚,冰冷之极的话炸响空中:“苏狂,本王妃是摆设,你苏狂是功高盖主的将军,本王妃是不是还要向你跪拜,行君臣之礼?
你当真认为你已经功过于圣上,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好!出言侮辱本王妃,其罪一,蔑视皇权,其罪二,忤逆圣旨,其罪三,你的项上脑袋还保得住吗?
“你……”苏狂被堵得面红耳赤,他天生粗犷,不懂得这条条道理,只识得打战破敌,现在被一个女子教训,他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却无法反驳。
君凰面色也不好看,摆了摆手,“来人,把苏狂拖下去重重地打二十大板,再带回府邸。”
一批侍卫立即准备好了刑具,上前试图把苏狂拖下去,岂料,苏狂一把狠狠甩开了几名侍卫,几步便踏到了君凰面前。
见圣上脸色更加难看,他也不多加妄言,只是指着白炎灵对着圣上道:“圣上,苏狂自知无才无能,但好歹也为北溯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圣上如今为了一个九王妃,将微臣治罪,若是传到军营中恐怕为令我军军心动摇,请圣上三思!”
君凰眼眸立即变深,他倒没想到这个武夫苏狂也会变相威胁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一看九王爷的脸色,又不肯轻易罢休,真当是左右为难。
当下,双眸血红地喝道:“大胆,苏狂你还敢威胁朕了?”
苏狂一咬唇,反正自己这几十大板也不能免去,也不在意多几板,即刻脱口道:“不敢,只要王妃同苏狂比试一场,若是她赢了,我不仅心甘情愿接受这二十大板,还跟她磕头道歉,若是我赢了,只能证明苏狂没说错,她就是个摆设,如何?九王妃,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君凰顿时也不再发火,也不吭声,这事他两头都不做好,还不如等着先看他们自己解决,他也不用费这个心思。
“有什么不敢的!”
白炎灵挑了挑眉,刚想站出来就被身边的君墨沉拉下来,以为他要拦住她,轻轻蹙眉,“墨,我不是弱者,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我白炎灵绝对能够正大光明站在你身边,而不是你身后。相信我,我不是软弱的黄鹂,我是能与你一起展翅遨游天际的雄鹰!相信我……”
岂料剩下的话,被君墨沉狡黠地点住了唇,“本王的王妃从来就不是好惹的,更不是弱者。去吧,记住不要给本王丢脸!”
白炎灵忍不住沉下了小脸,这家伙竟然还敢嫌她丢人,这笔帐回来再跟他算,当下……
转身就脸色冷酷地朝着苏狂的方向,一个轻灵跃身,站到了他的面前,不顾他的惊讶表情,先发制人地反手封喉,瞬间扼住了苏狂的喉咙。
在众朝臣的哗然声,不可置信声中,仿佛传达出一个信息,苏将军不会一招败下阵来吧?那实在令他们太失望了,连九王妃都打不过,那他还在军营中怎么混?
西座首上的君白曜却微微摇了摇头,苏狂可不是普通角色,岂会被这一招轻松打败,再望了一眼底下的君墨沉,只见他毫不担心,慵懒自若地饮着小酒,不由皱了皱眉,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