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突骤缓,天际袅云层叠,鸿雁初飞,皙白然却了无痕。
丛林的清晨总是很美妙的,林间淡晕恍然,没有嘈杂,只剩一屡宁祥。乾坤独匆匆,惟有之中的万物才看似永恒。
经过古克的一阵折腾,九五二七小队已经断粮了。现在,岑心儿等一伙人才真正领略到什么才是“野外生存训练”。
用乔尔的话来说:“放条龙进来,它也只能生个鸡蛋出来。”
岑心儿通常会这么接着说:“的确是这样,如果放只鸡进来,估计只能生蝌蚪了。”
古饮天泣手中拿着一根短木棍,在一棵树的根部不停地挖着。这应该是一棵不错的树,至少从远处看来,这棵树是异常高大的。
对于岑心儿他们凑钱买来的食物,古饮天泣从没有动过,虽然上次岑心儿给过他一些,但他一直没有吃,而是留了下来,尽管那些东西已经放在他的衣服里面微微发臭了。
岑心儿一脸茫然地看着古饮天泣:“喂,你在什么?”
古饮天泣没有回头:“挖东西。”
岑心儿呸了一声:“是个傻子都能看到你在挖东西。”
古饮天泣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手里却多了一个番薯似的东西:“就是这个了。”
乔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什么东西,能吃吗?”
古饮天泣点点头。
乔尔一看到古饮天泣点头,两眼顿时金光大放,冲上就准备抢。但马上脑海中出现了一双令他胆寒的眼睛,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睁大眼睛看着古饮天泣。
古饮天泣淡淡的笑了笑,把手中的番薯似的东西丢给了乔尔:“你拿去吃吧,这是老树根部的种子,叫榴果,这种树很奇特,种子可以当成果实来食用。”
乔尔接住榴果,一楞一楞地点了点头:“嗯,谢谢。”
古饮天泣挥挥手,又蹲了下去:“如果想有东西吃,你们不妨试试。”
众人将信将疑地照着古饮天泣说的,纷纷效仿。
希莎这些天不但没有挨饿,反倒是吃好喝好,日子好不滋润。可这种滋润却是建立在几个人的痛苦之上的,不但痛苦,还要假装着幸福。
用乔尔的话来说:“原来爱上一个人,连饭都省了。”
对于这点,金茨表示同意:“嗯,爱一个人,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省了,喏,老子估计不用过几天,连命都要省了。”
希莎娓娓而至,看见一大群人在围着树周蹲着,不禁走了上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乔尔,一听到希莎的声音,乔尔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屁颠屁颠地跑到希莎身边:“小希,怎么就起来了呢?”
“小希”这个叫法,是乔尔发明的,对于这个发明,乔尔还是相当骄傲的,虽然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适应,几乎每个人再听完这个称呼后,都有点冬季已至的感觉,岑心儿甚至夸张地又有点发烧的预兆。
金茨也是希莎的疯狂拥护者之一,就连他也说:“乔尔,你要自虐,完全可以,没有人会阻止你,但你这样虐我们,实在是不道义了。”
经过几天的适应,这个称呼算是被肯定了,乔尔一天叫上几百遍的称呼,再怎么肉麻,也得变得麻木,现在众人不但承认了这个称呼,甚至也都跟着这样叫了起来。
希莎低下头,仿佛被乔尔那赤裸裸的目光给盯得不自在,脸颊也微微有些泛红:“我要走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青天霹雳,在乔尔的脑中炸开,然后迅速蔓延到所有人。
乔尔有些不知所措:“你……要走?”
希莎点了点头:“嗯。”
她现在已经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死寂精神力也被激活,现在只需要时间来慢慢调式就可以了,而且经过了这几天众人的悉心照料,身子也好多了,虽然她也有些不舍,但始终觉得自己不是属于这里的,她要走,却没有方向。
乔尔果然一语说中了要害:“你走去哪呢?”
希莎摇头。
乔尔:“那你走什么呢,万一有意外,没有人保护你啊。”
众人一听乔尔的这句话,马上不干了。你小子阿谀就阿谀,但也要说点实际点的啊,就你那样子,还能保护人?
希莎:“谢谢大家这些天的照顾,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你们放心,我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我是夜夜族人,自保还是可以的。”
乔尔:“我知道,但……但你一定要走吗?”
希莎顿了顿,点点头。
乔尔叹了口气:“哎,可是……可是……”
希莎笑了笑:“乔尔大哥,谢谢你救了我,将来我会报答你的。”
乔尔在这时候听到这句话,脸上居然有些红潮:“呃……不用记着这么清楚,其实……其实没什么啦。”
古饮天泣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希莎,淡淡笑了笑,又转过头来,继续挖着。
后来,尽管众人强力挽留,但希莎还是走了,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路途方向,却还是执意要踏上路途,不知道是这是坚持,还是一种无奈,抑或者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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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
慢慢逝去着纷扰,犹如那漫漫雨墨中的丛簇一点红,欲去还留。
乔尔已经像个傻子似的坐在树下一天了,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没有人看得到的远方。
虽然希莎的离去,给小队的大部分人带来了莫名的遗憾和忧伤,但众人毕竟还是放下了,其实都很清楚,自己一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二不是什么英雄骑士,这夜夜族的女子怎么也不可能跟自己发生点什么。
或者只有乔尔却一直都放不下,他甚至认为他与希莎是天生的一对,他天真的以为,剧情的发展会依照自己的意识延伸,却忘记了自己只是剧本中的一颗棋子,存在只是为了摆设和映衬。
金茨突然发神经似地同情起了乔尔:“算了吧,这感情本来就不存在,又何必太执着呢?”
乔尔转过头,看了一眼突发善心的金茨:“什么执着?”
金茨叹了口气:“兄弟,你就别硬撑了,我知道你心里受了伤,伤及遍体啊,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大声说出来吧。”
乔尔摸了摸金茨的额头:“你没病吧?”
这次换成金茨一脸茫然:“……”
乔尔认真地看着金茨:“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弄到食物而已,你是怎么了?”
金茨:“……”
乔尔用力的敲了一下金茨的后脑勺:“傻子,你这样看着我干嘛……诶,诶,别激动……你不要这样啊!”
紧接着,一阵惨叫声穿透了整片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