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左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事情好办多了,本来他就不太相信羞花会做出那种事,昨晚羞花又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过,他还是宁愿相信羞花多一点。现在死无对证,索性将下毒一事全都推到无双的身上,这样既能保全杨荔枝又能保全羞花,两全其美。
他将案子定了性,判无双有罪,但念在她服侍羞花一场,命人将她的尸首妥善安葬,又将杨荔枝从牢里放了出来。她出狱的那天,羞花亲自去牢里将她接了出来,又大摆筵席为她洗尘。
席间她承认是自己错怪了杨荔枝,请求她原谅,又向她敬酒言和,其实在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本来她想借着这件事弄死杨荔枝,没想到她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却差点儿引火烧身,这下她几乎吓破了胆,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得先委屈求全,争取她的谅解。
杨荔枝默默地吃着面前的饭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其实她早已经了解了她的为人,在经过了这许多事情之后,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在牢里待的那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前因后果一联系,才知道许多事情看似巧合,其实早就有羞花的诡计在其中,原来她一直都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企图除之而后快。
如今看她假意对自己好,其实心里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更加怅惘,但是仍然微笑着接受她的好意,心里却早已经冷了,对她再也生不出以前那样的感情了。羞花也察觉出了她的变化,但是这种境况下她也不能怎么样,只能一味地迎合她,给她添酒布菜,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一副热络无比的样子。
赫连左坐在那里沉默地喝着酒,见她们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心里有几分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他隐约感觉无双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真的与羞花有莫大的关系。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跟羞花毕竟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不忍心知道真相,他宁愿暂时被蒙在鼓里。他相信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羞花一定已经知错了,再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三个人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头一次,因为都不大说话,气氛有些怪异。羞花见他只是沉默地自斟自饮,杨荔枝也低着头不说话,以为他们还在生自己的气,急忙没话找话说,又是给他们倒酒填菜,忙得不亦乐乎。
杨荔枝刚从牢里出来,身心都有些疲惫,只想吃完了赶紧回去洗个澡睡一觉,吃完了碗中的饭,她就站起身说道:“我吃完了妹妹,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向外走去。
羞花见她离开,看了眼赫连左,忙起身道:“我去送送姐姐吧。”说着就要走,赫连左却拉住她道:“还是我去吧。”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羞花愣在了那里。
杨荔枝走到外面,刚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见赫连左跟了出来,她微微一愣,不明白他出来干嘛。
赫连左见她惊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之前我错怪了你,是我不对,送你回去就当赔礼道歉了。”说完就当先向前面行去。杨荔枝见他如此,也不好说什么,便跟了上去。
羞花回过神来追到门口,只看到他们的背景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她气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就砸在了门上,恨恨地道:“杨荔枝,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跟我过不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杨荔枝跟着赫连左穿门过径地走在通往飞凤阁的园中小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不想跟他走太近,杨荔枝故意走得很慢,但是赫连左却总是走两步等一等她,直到她到了跟前再走,杨荔枝没有办法,只好跟他一起并肩而行。
赫连左觉得气氛太尴尬了,想打破这种沉默,但是一时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说,只好咳了一声,抬头看看天空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万里无云的!”
杨荔枝也抬头看了看天空,但却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心境已经回复不到往日的那种愉悦。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有种心力交瘁,心灰意冷的感觉,看起来这个地方真的跟自己无缘!
她转头看了赫连左一眼,发现他还在出神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说道:“你休了我吧!”
“什么?”赫连左正看着天空发呆,突然听到她这句话,有些不知所以。
杨荔枝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请你休了我吧,我已经厌倦了这里的生活。”
赫连左看着她,有些生气地道:“为什么?这里不好吗?”
杨荔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里是很好,但是不适合我,我想过的是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赫连左突然冷笑了起来:“自由自在的生活?哼,难道我绑着你了不成?我看你是想跟赵庆生在一起生活吧?”
杨荔枝奇怪地看着他道:“你说什么?你干嘛要把别人扯进来?我从没那么想过,我只是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实在是厌倦了这种生活,想出去过一点清静的生活,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赫连左冷哼了一声道:“没有关系?鬼才相信!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反正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说完挥袖就走。
杨荔枝见他如此蛮横,也很生气,说道:“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休了我,对你,对我,对羞花都有好处,为什么不让我们去过各自想要的生活?我走后,你们一定会过得更好,求求你,就让我走吧!”
赫连左见她如此诚恳,目光中满是希冀,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激动地道:“这不可能!谁说我不喜欢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休要再提此事!”
杨荔枝一愣,说道:“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赫连左见话已出口,垂下头道:“本来我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感情,可经历了这些事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从你入狱之后,我没有一刻安稳,一直在找有力的证据救你出去。相比起羞花,我想我更喜欢你。”
杨荔枝听着他的表白,冷声道:“那羞花怎么办?”
“羞花?”赫连左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想了一下,说道:“自然还跟以前一样,你们一起留下来,陪着我一起度过幸福快乐的生活,不好么?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们三个彼此相亲相爱,再也不分开。”
杨荔枝见他想得如此天真,不禁苦笑了一下,“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跟她还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赫连左道:“有什么不可以?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都是无双做的,跟羞花没有关系……”
杨荔枝打断他道:“你不要再骗我了,到底是不是她你比我更清楚,无双跟我无怨无仇,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赫连左知道再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其实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但是他还是希望能让她们和好如初,就道:“就算是羞花一时鬼迷心窍作了错事,也是因为被忌妒冲昏了头脑,其实她的心中还是拿你当好姐妹的,不然也不会去牢里亲自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