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老爷子……”
但是就在天刚刚放亮之际,忽然两声高亢的哭叫响彻了曹家大宅,当曹家的一众儿孙赶过去的时候,那曹老爷子已经逝去多时。
这个一辈子都梦想这儿孙满堂的老人临离世的那一刻,没有任何孙男娣女在他身边为他送终。
看着那刚刚拆去的灵堂再次被搭起来,看着那恸哭不已的三夫人,叶琉也只觉得眼眶一阵酸,不由得也落了泪。
一个人谋算一辈子、争夺一辈子,其实最后撒手人寰时,又能带走什么呢?老人应该是最终也过不去儿子在弥留之际也没原谅他的那道心坎,追随儿子去了吧,但愿真的有另一个世界,这对父子能在那里相遇、和解。
纸幡飘飞,花圈凄艳,哀乐低回,以后的几日里,曹家大宅里又开始延续这种景象。
吊唁的人依然很多,确却的说更多,叶琉依然是坐在那间屋子里——举目可以远望灵堂,然后垂首就看见自己身边的小人儿。
而曹景芃还是在那灵堂里和众兄弟迎接着那些前来吊唁的人,英俊挺拔的他依然散发着那孝服也遮没不了的光彩,自然也依然有着某些不和谐分子会出现在叶琉那远眺的视线里——
一个美丽的妇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两个年轻的男女分列在两人身边,正是甄家那四口人——甄天琪、白曼曼,然后就是甄家那两个绝代的儿女甄雅和甄绝。
是啊,这些人怎么会不来呢?怎么会放过奔向曹家这块肥肉的机会呢?曹先生逝去他们之所以没来,是实在没理由来,因为那葬礼上又一直很醒目的队伍,那就是凌家人,有两个曹景芃曾指引着她喊表叔的人,都是从美国加州来的,一看就气势不凡,而且为人相当挑剔,锋芒尽露。
甄天琪自然不会来找这个晦气,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姑丈死了,他这个做侄子的自然要来吊唁了,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啊。
“妈咪,那是雅儿姑姑吧,她怎么总是看着爸爸呀……看,她到爸爸身边去了,她要和爸爸说什么呀?”不知何时,小人儿也挤了过来,远远看着,还蹙起了稚嫩的眉头……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站在花园边侧几棵掩映的花树后面,曹景芃看也不看身后那穿着黑色雪纺连衫裙的绝艳女人,只把视线投在不远处那人来人往的灵堂前。
“景芃,那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真的……是甄绝、是甄绝做的。”看着眼前男人那冷硬的背影,甄雅那双美目禁不住泛起凄迷的泪意。
“是吗,那岂不是很遗憾。”曹景芃听了她的话,却依然吝啬的连一个注视也不给她,讥讽的冷笑。
甄雅瞬间落下泪来,“景芃……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好不好?你知道今天我站在你面前需要多大的勇气吗?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对不起,我不会再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她的这番话到让他微微一怔,转过头来,当对上那张珠泪缤纷的绝色容颜时,眸光微微一凝,但很快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这样最好,对大家都好……至于道歉,就不必了,就当我们从今以后两不相欠好了。”
但这话听在甄雅耳中,却让她心痛如刀割。
“另外……”曹景芃却又开口道,语气清冷,“既往的事我可以不究,但是如果你要再有任何不安分的举动,我绝不会放过你!”说到最后一句时,一字一顿,冰霜般的眸光投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身边的气温似乎骤然间降了几分。
甄雅禁不住身形一颤,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泪水瞬间落得更凶。她再次看了一眼那张脸,然后用手捂了嘴巴,哭着跑开。
仓皇间,却又猛然撞上一个人,抬头就对上一张满含痛心的温润脸颊,“雅儿,你没事吧?”
“没事……”甄雅却是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雅儿……”曹振良却又喊住她,“那天……那天的事对不起,我喝多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负责……”
甄雅闻言却是微微一震,扭过头,冷冷看他,“无需负责,忘了吧……”
“什么……”
“我说无需负责,忘了那件事吧,就当从没有发生过,你听明白了没有……”看着他,甄雅面沉如水,说完一分钟也没停留,挺直了那纤细的腰肢,转身向着人群中走去。
“雅儿,雅儿……”曹振良急切地大喊了两声,但那甄雅却连头也不会,决绝的走了。
凝望着她的背影,曹振良那张脸上不由满是痛悔和忧郁。
“呵呵……”
忽然一阵低笑声传来,然后在曹振良惊异的目光中,一侧的几杆翠竹后面缓缓的跺出一个人来,五官阴柔俊美,桃花眸中笑纹荡漾,正是甄绝。
想当年,曹家的那帮年轻男孩子几乎都喜欢甄雅,甄雅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完美的存在,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反之,却都讨厌甄绝,甄绝在他们眼中,如过街的老鼠。
“你笑什么?”看见甄绝,曹振良俊雅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眸中也满含戒备。
“我当然是笑可笑之事了,难道笑也犯法?”甄绝双手插进裤兜里,吊儿郎当的道。
“当然不犯法……”看着他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曹振良没有多说,转身就要走。
“我是没犯法,但是你却犯了法,曹振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