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瞬手就被他攥住,小男人那白皙的脸红的已经可以媲美那煮熟的虾子了,语气也是无限忸怩,“姐,我真的不急,我可以等的,真的……”
看着他,叶琉不由又笑着摇摇头,然后在心里轻轻一叹。
但结果她还是帮他解了衣服,不过她却只是帮他解开腰上的带子,然后将便壶递到了他的手里,再嘱咐了他一番后,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清洗他喝水吃饭要用的那些杯具了。
等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她又回来,看了那个几乎要将头扎到床底的小男人一眼,然后又将那便壶拿到洗手间去清理了。
一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从容自如。
那个面红耳赤的小男人终于抬起头来用无神的双眼“看”向她,“姐,谢谢你!”
“傻了吧,刚才还说我呢,现在又变成你见外了。”她坐到他的床边,给他擦净手,然后喂他汤喝。
简明庭脸上羞赧的红晕褪去了,换上一片感激感动的神色,那入口的鸡汤也瞬间觉得无比香浓起来……
阳光渐渐的明亮起来,空气中处处都透出清晨的气息,病房中的两人却没注意到——门口一双带着病态浮肿的眼睛正透过病房那虚掩的门向里面张望着,当看清两人和谐相处的这一幕幕后,严肃而高傲的脸上慢慢露出安心的缓和神情……
“叶小姐,请留步!”
踏着清晨的阳光,叶琉慢慢走出医院的大楼,一边走着一边不断捶着那发酸的腰脊,但刚走到甬路上就听见有人唤她。
“哦……张助理,有事吗?”
她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是简政身边的贴身助理。
“叶小姐,请问你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老爷想见你。”
“呃……当然!”
“叶小姐,老爷在那边!”
“哦……”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叶琉就看见前面医院侧门处风景区的亭子里那个背向她坐着的老人。
暖暖的阳光慷慨的照耀着大地,偶尔有微风吹来,带些新生青草的味道,很是好闻。
“你找我,伯父?”站在老人身后,想起老人昨天晚上那冷厉的目光,叶琉不由得就生出了几分局促。
“坐吧——”老人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向远处。
老人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就在这春日的暖阳下这么坐着,工夫不大,叶琉就恹恹的,生出了几分睡意来。
呃……
这真不能怪她,不是她不拿他老人家当干部,实在是她太累了,昨天先是颠沛流离、九死一生,可谓受足了惊吓;后来又因为担心简明庭,几乎一个晚上未合眼,偏偏又遇上失明这件事,她的一颗心更是又痛又悔,又煎熬又紧张。
刚刚简明庭睡了,她才安下心来,准备回去看看祖父母,换换衣服,休息一下,但没想到却又被这位老人提审到这里。
“叶琉,今年二十六岁,曾经就读于本市师大,大三那年休学,后来靠自学考取教师资格证,为了妹妹的医药费曾受雇某家豪门夫人做代理孕母,育有一子,五年前离开,从一个小小的幼教老师做起,后来因为业绩突出,被国际爱婴幼教公司看中,成为该公司在国内的代理人,经营着多家幼稚园,年薪丰厚……”
就在叶琉恹恹欲睡之际,简政突然转过头来,如在会议上发表演说般罗列她的生平简历。
“你查我?”叶琉那所有的睡意瞬间在他那侃侃而谈的叙述中全部消去了,她禁不住眸带愠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
老人却只是微微一笑,脸上不见半丝的惭愧,“能这么影响我儿子、让我儿子这么在乎、连命都不要了的女人,我又怎么能不了解一下呢?”
老人那理直气壮的态度让叶琉禁不住满腹恼火,她冷笑的看着老人,“简伯父,你不觉得你了解的不够详细吗?你知道我和明庭怎认识的吗?五年前某个春夜的暗巷口,我被一位蓬头垢面的少年打劫,后来我一番半真半假的倾诉,那个蹩脚的劫匪竟然用他手里的绿玉戒指换了我的一百多元的零钱,为什么,因为这个孩子他在饿肚子,他想吃饭……”
“……”
“简伯父,你知道我第二次遇到简明庭的情景吗……呵,更有意思,我帮朋友做家政,接的那个雇主是一个独居的少年,可是那少年住的地方竟然没水也没电,为什么,原因就是少年几个月没钱交水电费,被小区的物业停水停电了。”
“……”
“我还记得那个下午,当我踏进那屋子的时候,看见那躺在床上被一夜高烧折磨得已经昏迷的少年,当时的感觉除了心酸还是心酸,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不进去会怎么样,难道真的任他自生自灭吗?”
叶琉越说越激动,语气和语调高了起来,但是眼泪却落了下来。
盯着那面孔越来越惨白的老人,她顿了顿,又流着泪开口道:“简伯父,我从来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有过男人、生活孩子,不够美,甚至连大学都未读完,之所以让明庭这般放在心里,我觉得就是有一点原因,那就是明庭的世界里太缺少爱缺少关怀,别人给予他一点点的真心,他就会感动就会铭记。他之所以太重感情,并不是他得到的感情太多,而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几个人将他真正放在心里疼……”
说到这里,又想起有关那个少年的种种辛酸过往、以及如今的凄惨状况,她禁不住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