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了两步却有心慌意乱的站住了,因为眼见着那几辆车子又驶了回来,就停在小区门口。
隔着夜色看去,那个优雅冷魅的男子正轻轻点起一颗烟静静的吸着,应该是在等着她吧。
“咚——”
她手中的包装袋落在了地上……
隔着那迷离的灯光、纷乱的车影,叶琉望着那银白色车子里的男人,英俊迷人的侧脸,优雅高贵的举止,静坐在那被烟雾点染的夜色中。
一如当年,沉静而冷魅,带着那种蛊惑人心的气质。
火光在他的指尖明灭闪动,将这深沉的夜色衬得更加寂寥而悠远。
恍然中,她的双眸似乎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的阻挡,穿透这广袤的夜色,看见他修长而圆润的指,指腹上那粗粝而厚重的茧子。
你这是做什么?疯了吗?
随后她不由狠狠的斥责自己,你忘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了吗?你忘了这个男人冷血霸道的本性了吗?你忘了那些让人窒息的日子了吗?
她狠狠的咬了咬唇,然后准备悄悄从一侧绕过去,但是下一瞬忽然心头一阵狂跳,因为那个男人忽然转过那优美的颈项,向她这边看来——
“咚——”
她手中的包装袋落在了地上。
但是随即她的心头又倏忽一沉,如坠冰湖——
因为她看见一个穿着飘逸风衣的美丽女子从另一边的超市走出来,向着车子走过去。
而男人也殷勤的下车扶住她,两人说笑着坐进车子里,车门快速的闭合,那车子在一众黑色车子的簇拥下驶进了夜色中……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外面冷……”叶琉失魂落魄的回到楼下,却正好碰上妹妹叶璃送了石一伟出来,她立刻停住步子,稳了心神,对那高大矫健、面容俊美的男子强笑着招呼道:“一伟,怎么不多坐一会了,反正也不晚?”
“不了……”石一伟用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瞥了一眼身边那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叶璃,阴阳怪气的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过河拆桥,该准备的一准备好就立刻下逐客令,我不走,难道等着赶吗?”
“你说什么呢……”叶璃立刻一脸不忿的瞪他,“是你自己非要帮我分析案情,再说我明天还要上庭呢,不提前休息有精神吗?”
“我不帮你行吗,要不明天打输了,又该哭鼻子了,谁愿意每天对个哭丧脸。”石一伟自然也毫不示弱。
“说让你整天来找我,快被你烦死了……”
两人又吵了起来,看那架势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看着这隔三差五就在身边上演的生动闹剧,叶琉不由摇头笑笑,然后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关好房间门的那一瞬,她全部的伪装顿时交卸,娇小的身子无力的靠在门板上,冰冷的泪滴沿着面颊慢慢滑下。
为什么要有这次遇见?为什么还要来拨动她平静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有了女人原本无可厚非,天之骄子,这么优秀多金的完美男人,又怎么会缺女人呢?
只是……只是……
路灯下她看得分明,那个女人腹部高高隆起,分明已经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
他又有自己的孩子了,就如他所说,只要他想要,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孩子。
只是……
他对他还好吗?以后对他还会好吗……
“叩叩——”
“小琉,那些东西是你买的?”这时门外传来祖母的声音。
她赶紧擦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丫头,你怎么了?”祖母看她脸色不对,立刻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什么……有些累!”她赶紧道。
这些年,她不只亏欠了那个孩子,更亏欠了这两位老人。
至今犹记得,那天,祖母和妹妹将如丢了魂魄般的她从曹家带回来,她的祖父,那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呜呜的哭的像个孩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出息,对不起她。
而她的祖母则是抱着她不断的安慰她,告诉她以后路还长,她还年轻,她还有他们……
那一声声的自责和抚慰,听在她耳中,如万箭穿心。
这两个历尽苦难的老人,本应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可是却为了她尝尽了羞辱和苦楚,真的不应该呀!不应该……
那一刻她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因为她还有责任,妹妹还小,而两位老人又老迈力衰。
所以她强压下自己心头的万般痛楚和不舍,打起精神来,面对新的生活。
以后那些日子,她一直都是在感动中度过的,两位老人为了她的身体能恢复,拿出所有的积蓄将那些他们一辈子都没吃过的营养品和补品买回家,炖啊煮啊。
她因为流泪过多的缘故,眼睛总是干疼,祖父又慕名去找了几百里外一个有名的老中医,公交倒大巴,大巴又倒火车,那么辗转的辛苦不用言喻她也能体会得到。
在这份不可计数难以回报的亲情面前,她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沉沦在忧伤中,不努力的生活下去呢?
祖母说得好:她还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给予厚望、老来要依靠的孩子。
“没事……没事就好。”祖母看了她半响,扶了她的肩膀道:“孩子,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什么事都不是能尽善尽美的。”
“嗯!”她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安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