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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傻孩子,这么大了还会撒娇。”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依旧充满慈爱,有些嘈杂,或许她在忙吧。

“妈,你们好久没回家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淡淡的埋怨。

电话那头,妈妈沉默了许久,耳边只有电话那头的嘈杂。

许久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妈妈略带着歉意的声音:“宝贝,对不起,妈妈还要忙,晚点打给你,好吗?”

说完耳边传来忙音,又是不等我回答,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苦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摩挲着手中的照片,照片里的妈妈,是那么的漂亮,照片里的我们,是那么的幸福。

现在想来,只能苦笑,那些幸福的画面会发黄,会退去,在一场场夏雨和冬雪里被淡化再淡化。

微苦的滋味涌起,心情烦闷。

拨通了卜岚的电话,约好了明天一起去走走,电话的两端,我们躺在床上,谈天说地。

并不是第一次想念,所有的想念终归徒劳。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才明白,看得见,摸得着的,才是属于我的幸福。

天空灰蒙蒙的周六,没有预计中的风和日丽,但和卜岚一起漫步,不需要多少言语,只是默默地走着,便已尽游兴。

我们走到公园里的湖边,轻轻驻足,卜岚拿着相机,拍下了许多照片,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我最真挚的笑容被永久保鲜。

然而谁会记得,某年树下,仰首望枝的女孩儿?

而后,我们又漫步街头,经过了一家装潢华丽的婚纱店,橱窗里展示着圣洁的衣裳,里边隐约晃动的人影,是梳妆的新娘。

我想停下脚步,却终于没有,因为我害怕被人当做一个天真幻想,痴情一心的女孩儿。

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要这么经过。

曾经听过那一句歌词:“我想着我们的爱情,它不朽,它上面的灰尘一定很厚。”非常喜欢的一句话。

我怕幸福的火灼伤了我,终究还是个小女孩,素面朝天,不施铅华。

卜岚则是一脸的兴奋和憧憬,强行拉住我了:“晓朵晓朵,我们进去看看吧。”

还没等我说话,卜岚就强行把我拖了进去,我无奈,摇了摇头,糊涂着,会更幸福吧,有时候,清醒并不是一种福气。

“晓朵?”刚一进婚纱店,我就碰见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而又令人讨厌。

“哦,齐彦,是你啊。”我的态度冷淡,对于一个劈腿男,我实在无法提起一丝热情。

他大我七岁,算是个富二代吧,成熟,温柔,体贴,在许多人眼里,他就是白马王子,唯独有个缺点——花心。

然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所有言情剧当中的狗血桥段一样,总之,我和他从此陌路,好久了,他就这样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我也曾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他然后一个人在被窝里哭泣,也曾暗暗诅咒过他取一个像马蓉一样的老婆,曾经我爱他,眼前的他陪伴我走过人生最美丽的季节,刚毅而温柔,给我想要的呵护和溺爱。

然而也是他,让我在人生最美的季节里狠狠地伤心彻骨了一次,在苍白满目的雪地里狠狠地哭了一回,只为了忘记他。

而此时,那些都不重要了,早已随着时间而变淡。

“我要结婚了。”齐彦微笑着,就和梦里他的笑容一样,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我愣了。

爱情会蒙灰,那么婚姻呢?他是否还像以前一样?我没有爱情,但我却懂得,爱时的滋味。现在,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每年的婚姻都有着不同的叫法,美丽非常。

十二年的婚姻似乎称为花边,是我最喜欢的称呼。

银婚、金婚、钻石婚,太贵重,似乎是不亲于人世的,花边却是平实而甜美的。

我想起了我曾经的花裙子,想到我穿着它转动起来,飞扬的裙角上起伏的花边,那一年,我还不知晓爱情的秘密。

“恭喜,如果你真的要结婚了,并且给我发了请柬,我一定会去的。我喜欢参加别人的婚礼。”我对齐彦郑重地说着:“我会看着你们幸福的笑,一起数着年月日,给每一年命名。纸婚、木婚……花边……直到钻石,好吗?”

说完我不等齐彦回答,逃离似的拖过了在一旁看着一件婚纱发痴的卜岚,一路跑出了婚纱店。

齐彦看着远方那渐渐模糊了的身影,嘴巴张了张,挠了挠头,轻声道:“结婚什么的,开个玩笑而已啊……哪有那么早啊……”

婚纱店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叫声:“齐彦你死哪去了——”

齐彦翻了翻白眼,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来了老姐……”

我和卜岚走在新绿的树荫下,路途依旧,却走出异样的滋味。

“齐彦跟你说什么了?”卜岚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我知道她关心我,只是装作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怕伤了我的心,其实我没那么脆弱,轻声道:“他说他要结婚了。”

“什么?!”卜岚瞪大了眼睛:“他结婚了跟你嘚瑟什么呀他,还想伤口上撒盐吗?”

我笑了,拉住了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别担心了,我很好,早就放下了,我祝福了他,衷心的。”

卜岚撅起了嘴,咕哝道:“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

我笑着摇了摇头,向前走去。道理谁都懂,但涉及到自身少女们便变得懵懂无知,不知所措了。

就如卜岚的前任,和齐彦一样,我和她也是同病相怜,不同的是,她的心里还有他。

其实很多时候都想和她进行一次深入的交谈,无关其他,只是我觉得我有些不了解她,但我们明明彼此那么的熟悉。

以前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男人有一次把她压在身下,要脱她的衣服,情急之下她挣扎、反抗,最后抓伤了那个男人的脸,渗出血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再见到我的时候,她怯怯地抱着我,咬着嘴唇瑟瑟发抖,脸上有着隐隐的泪痕,衣衫凌乱,在看她的手臂,有淤青的痕迹。

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他是个混蛋……

我知道,她的世界辽阔,但她,自从那天却将那扇门紧闭了。

“卜岚?”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到我们的耳朵里,来人看了眼卜岚,又瞥了我一眼:“哟呵,邝晓朵也在啊。”

说曹操曹操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么?

“倒霉!”我在心中暗骂。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我们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无人的小巷里,而此时我们已经被前后包围了。

有种禽兽长得很像人。

来人便是如此,五官清秀,皮肤白净,生得一副好皮囊却自甘堕落,举止轻浮,一副小混混小流氓的做派。

“朗杰!你想干嘛?!把我们堵在步行街附近的胡同里有意思吗?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那么猖狂!”我喝问他,同时我的手伸进口袋里,偷偷拨通了快速通话,至于打给谁,只能听天由命了。

把卜岚挡在我身后,望着围住我们俩的这些人,我有些紧张,精神紧绷着。

朗杰嬉笑着,也不恼,没有答话,却跟周围的人笑道:“哥儿几个,这妞儿威胁我们呢。你说这妞儿是不是傻,咱们要干嘛不是那个什么来着?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吗?还明知故问,不然你倒是说说,我们今天那么大伙人来找你俩干嘛?”

“哥……是司马昭……”旁边有人小声提醒,却被朗杰一巴掌拍在脸上,整个人转了好几个旋儿才停下来,捂着脸委屈的看着他。

“老子他妈让你说话了吗!”朗杰一脸凶神恶煞的呵斥着那个人,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而当转过头望着我们的时候,却又是一脸的微笑。

朗杰看了一眼卜岚,眼神之中有欲望在升腾。

卜岚抓着我的手微微一紧,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我咽了口唾沫,感到双腿有些发软,浑身紧绷着,头皮发麻。

朗杰目光炽热,舔了舔嘴唇,笑着道:“我呢,也不难为你们……”

朗杰边走边说着,走到我的面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卜岚,接着竟突然伸出手要摸我的脸。

“啪!”

我满脸愤怒,拍开了他的手同时推了他一下,呵斥道:“朗杰!你放尊重点!”

而于此同时,卜岚也无法容忍朗杰的举动了,红着眼眶,指着朗杰颤声道:“你到底想干嘛,晓朵她是我朋友,之前我就已经说了我们之间没关系了!亏我之前还对你抱有一丝幻想,想不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仍然狗改不了****还变本加厉!”

朗杰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我们,许久他才淡淡的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卜岚,你……”

“啪!”

话说到一半,这次是把掌声,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朗杰的脸上,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你无耻!”卜岚一字一句地颤声说着,胸口剧烈起伏,显示出她心中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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