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回过头来,雨嫣莲步急移,“三嫂明天是要回娘家么?”
九雅笑望着她,“是啊,有什么事么?”
雨嫣怯怯道:“我整日呆在府里,心里总想着我姨娘和大哥,心里不爽利得很,三嫂明天可不可带我去,算是换一个新环境,说不定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九雅心下诧异,上次雪晴要跟着自己回去,便是为了见拓跋野,这会子雨嫣突然说要跟着自己回去,真的只是为了换一下环境?
但是她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委婉回拒道:“我娘家最近出了事,一团乱的,三嫂都只是回去安慰一下爹娘,怕是雨嫣一去,更是要被我嫁家的气氛所感染,还闹得个适得其反,那就不好了。不过妹妹若是觉得心里不爽利,正好最近天气不错,春暖花开的时候,寻个时候,我们一起出去踏青放纸鸢,感受自然风光,那才叫散心呢。”
雨嫣却是一脸不愉,她拉着九雅抱着花盆的手,央求道:“就明天嘛,三嫂,只要换个环境,我便觉得好似摆脱了郁结一样,三嫂……”
她抱着九雅的花盆直拉,九雅又怕花盆掉地上摔碎,便只好紧紧捧住,同时一抬头,就看见安平候带着刘百年他们往这边来,不知道的,见她们两个拉扯,还以为两人出了矛盾。不由急道:“雨嫣,有话好好说,你别这么拉着我。”
她将手全力一收,雨嫣骤然失力,竟是往后面倒退了几步,后脑一下子就撞在栏柱上。她捂着后脑哀呼,安平候等已经过来,见她被撞,便停步道:“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不待九雅作答,雨嫣已经一脸惊惶地站稳一礼道:“我们没干什么,只不过是闹着玩。”
安平候看了九雅一眼,目光又自她手里的花儿上移开,“闹着玩也该有个度,都是大家闺秀,要掌握分寸。”
九雅淡然应道:“爹说的是,媳妇以后自当注意。”
安平候走后,雨嫣一脸不好意思道:“三嫂,害你受训了,都是我不好。”
九雅点了点头,“你也不是故意的,好了,若是没事了,我就走了。”
雨嫣低下了头。走得几步后,九雅低声对春菊道:“等下回去后,你叫小诗把二姑娘给盯着点,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就叫她赶紧来禀报我。”不是她多疑,实在雨蝶的举动太过古怪,就怕她是受了萧氏的唆使,想出什么诡计又来害自己。而现在距离开京城去鲁西只差两步——收回属于傅誉的铺子,找出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将之绳之于法后,便可以逍遥快活去了。
这京城的名利繁华都可抛却,那劳什子世子之位,估计傅誉坐着也难受。现在连安平候本身表面上似乎在提拔,但是里子里,只要她稍有点眼力,便能瞧出有被排挤的兆头。这大夏,是他拓跋氏的大夏,这京城,是他拓跋氏的京城,人事浮沉都透着难测的机锋危机,一些功臣,声望一高,怕也会遭遇莫测横祸。到时候若太子势败,齐王上位,这候府更是首当被夷平之地。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能急流勇退,便是大智慧。
所以在这节骨眼上,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只有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春菊见她慎重,小声应道:“是,这事一定叫小诗小心点去察看。”
等回了淳华院,雨蝶似乎已经知道了明天要回去宋府的消息,正高兴的收拾着傅誉叫人送来的礼品,又一个个记成礼单。九雅望着那些礼品,笑道:“雨蝶,明天就要见你娘了,是不是很高兴?”
雨蝶眉花眼笑,头也不抬道:“那是当然,就算女子出了嫁,都还想着娘亲呢,何况我还是未嫁之女?”
九雅按住她的笔头,雨蝶诧异地抬起头,“怎么啦?”
九雅一脸歉意道:“雨蝶,对不起,明天你可能不能跟我回去。”
“为什么?”
“因为有一个任务要派给你,这两天你得趁着二爷受伤躺在床上的时机,去把春梅……”她在她耳边低声交待。
完后,雨蝶连连点着头,“少奶奶只管放心,那丫头只信着我呢。若是有事,她必定会告诉我知道,我从今儿个起没事就去瞄瞄。”
“可耽误你回去见你娘的机会了,你不会怪我吧?”九雅笑着问道。
雨蝶连摇头,“少奶奶说哪里去了?如今雨蝶有这般好日子过,又承蒙少奶奶看得起,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怪少奶奶?”
回过头后,九雅很小心,她把那盆花放在了小厅堂里,不管它有没有什么蹊跷,反正只要不碰它,不闻它,也不信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二天上午辰时末,小两口就带着一车礼品回了宋府,才下得马车,就见到宋庭达带着宋耀书就站在了门口。这次居然连极少见的五姨娘亦穿得齐整地站在门内张望着。宋庭达见到傅誉后,这一次竟是前所未有的恭谦,几个男人一番寒喧,便相继进了大厅堂。
九雅跨过门槛,但见五姨娘眼含清泪,由冯妈妈陪着,怔怔地望着自己。
此时五姨娘一身银红袄儿,青缎褙子,白绫细折裙,头上挽着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翠绿水滴耳环,加上本就美丽细腻如瓷的面孔,真正是一个貌美而端庄的******。
“姨娘,您天天儿盼着八姑奶奶回来,这见了人,怎的又不出声了呢?”冯妈妈呵呵笑道。
五姨娘吸了吸鼻子,就要给九雅见礼,九雅一把将她拉住,“姨娘不必多礼,您是长辈,不用管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