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九雅远远就看到三夫人来了,便退了两步大声叫道:“三婶好早啊,侄媳才要进门您就来了。”
三夫人对昨晚发生的事很满意,大老远就笑眯眯道:“誉儿媳妇也早啊,昨晚睡得可好?”
九雅笑着点头,“屋后头死了人,怎么睡得安生?”
三夫人走近来,“可怜见的,这事真出得不是地方。”
两人边说边往荣福堂走去,九雅忽然笑问道:“不知道雪晴说了人家没有?”
三夫人一怔,忽然想起昨晚的事雪晴可能受了萧氏的引诱也参与了,便讪讪道:“那丫头不懂事,侄媳就别怪她。她啊,早把有些人对她说给说门好亲事的事当了真,如今对我这个娘也不怎么的,唉……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九雅若无其事笑道:“莫不是雪晴心里有人了吧?若没有目标的,别人怎么说她也不会动心,是吧?”
三夫人尴尬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边走边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五姐是嫁给了晋王世子?”
九雅眉心一跳,“是有这么回事。”
三夫人笑开了眉,“不若哪天请他们小两口过府里来玩?”
九雅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个概念,原来人家雪晴是看中了那个阴柔俊美若谪仙的晋王世子啊,怪不得她对萧姨娘惟命是从,还不是看萧姨娘和太子府能搭上关系,而晋王世子又与太子府来往密切?
这个雪晴果然强大啊,居然会喜欢拓跋野那个大变态?
她微微一笑道:“早有那么个心了,就是因为府里一直不太平,也不好叫一些亲戚过来。”
三夫人大喜,“这都过了年,再不会有什么事了,侄媳倒可以把家里的亲戚都喊过来玩的。”
她们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老夫人和萧姨娘已经出来,老夫人道:“昨晚清言受了毒伤,现在都趁早过去看看吧。”
三夫人赶紧过去扶老夫人,“自是应当的,不知昨晚那毒有没有解清白?”
萧姨娘瞟了九雅一眼,“昨儿誉儿媳妇给了缓解毒性的药,又连夜托太子从宫里请来了洪御医,说是毒已全解了,但是总让人放心不下,还得去看看。”
看她们几人当先走了,九雅皱了皱眉,不是说过了十五就让她管账面的么?怎么提都不提就走了?以为这样了,她就会妥协不提?怎么可能嘛,如果不提,以后相公的财产怎么找回来?
当下也悠悠地跟在她们后面,正好可以看看傅誉在那里睡得怎么样。
到了南天居,一些丫头婆子把老夫人等迎了进去,傅清言手臂上缠着纱布,坐在软榻。想必为了保险起见,昨日受伤的地方附近的肉都给清理了,脸上还一片苍白。
老夫人进去就问他还有什么不适,傅清言起身让坐,“已经没事了,其实不必劳烦奶奶大早就过来看。”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们候府的长孙,万一有个什么,叫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老夫人坐下来。
萧姨娘坐她旁边不轻不重道:“清言,以后你可别再这么轻贱你的性命,你的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关系到整个候府的兴衰,是候府里每一个人的,就算为了兄弟情份,有这一次就够了,下次可千万别再这样。”
傅清言看了九雅一眼,觉得好不尴尬,小声道:“姨娘,看你都说些什么?”
萧姨娘哼了一声,又欲再说,九雅却不愿听难以入耳的怪话,便问道:“大哥,我相公睡哪里?”
傅清言指了指隔壁的厢房,“还没醒。”
“那我进去看看。”
她告了退,就直接进了厢房,傅誉果然还很安稳地拥被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五官明丽如玉。她坐在他床沿前,不禁摸着他冰冷的脸颊,心里无限叹息,这样一个让人怜惜的人,谁又忍心对他下毒,想让他就此沉睡下去?
“听说昨晚淳华院里很热闹,可惜我没法目睹。”一身闲闲的寒子鸦不知自哪里钻了出来,兀自坐在桌边道。
九雅白了他一眼,“那些龌龊事有什么好看的?你的紧要任务是把相公看好。”
寒子鸦撇了撇嘴,低声道:“昨晚少爷安稳得很,倒是把你置于危险中,若不是我临时把世子叫过去,差点就出大事。所以你今天别得意,稍后少爷醒了自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九雅不禁暗摸着屁股,上次被他打了,这次他不会又故伎重施吧。确实,在安排昨晚那一出大剧的时候,傅誉一再要给她找两个稳妥的人暗中护驾,但是她一再反对。如果有些警觉的人发现她有所防备,岂会按照着她的剧本去演?他们岂会一个又一个的闪亮登场?
昨晚那一出,可以说是一网网尽了大鱼小鱼小虾米,萧姨娘、若琴、春梅算是小鱼,同时老夫人与她们相配合也算是小鱼。小虾米就是雪晴和赵三。而大鱼,自然是任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傅长亭,这才是一条令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他身上去的大鱼。
至于那个指使赵三的人,虽然赵三死了,但是死人也留了相当明显的证据。第一,当时他的目光明显是在人群中寻找那个应该会出现在那个场合的人,结果那人没找到,那么这个缺席的人很好猜。第二,那个荷包,熊妈妈说上面绣的荷花她有些眼熟,今天就已经悄悄出门确认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稍一会就可以有结果,确切知道那个唆使的人究竟是谁。
同时也确定了,如果大鱼是傅长亭,如果是他让柯姨娘陷害自己,又让傅誉和傅清言反目,再如果杨氏杀轩哥儿也是他指使,那么很显然,他的目的就是那世子之位。亦然,那么他就不是施毒针的人,因为昨晚,他一直都在乎乎大睡。没有可能睡大觉的人还能爬起来那么灵巧的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