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我还不知道你是怎样过的么?若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在身边,你岂不是不会再那么寂寞?齐王的前途固然重要,可是,他的性子是外柔内刚,此事他分明极为认真,若不是为了你,我又哪能真的去阻止他的我行我素?日后若是他知道此姻缘为我所破,又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如今,我只祈望那时刻再迟一点来……”
傅誉沉默着,良久,才道:“都这些年了,您为什么要对我一直这么好?”
马皇后怔然地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当年你母亲曾救过我一命,她又去得早,我一直都无以为报,便只能将这心思放到你身上……”
一提到母亲,傅誉就有一种疼痛难忍的感觉,他的眼圈骤然红了起来,不待马皇后再拉他,他已经大步朝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了。”
他的身影转眼消失在夜色中,马皇后眼中泪水汹涌而下,洛公公赶紧将门关上,在旁边低劝道:“娘娘,您这眼睛可禁不得这般哭,可要怜惜身子啊。”
马皇后拭着眼泪,眼泪擦掉,心内却仍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孩子……这孩子……中毒至今未解,本宫看他一次就疼一次……”
洛公公微叹口气,“娘娘节哀,傅三公子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娘娘还得放宽心思,不能先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日后又如何看他幸福安康?”
马皇后更是泪流不止。
傅誉出宫的时候,傅清言和寒子鸦已在宫门口久候多时,一见他出来,傅清言就一言不发的拉了他往候府里赶。
等他们赶到候府的时候,候府里已经乱成一片。
此时此刻,已经被急晕过去的老夫人被人抬到了荣福堂。本来前两次晕倒都是九雅出手救治,但是此时九雅吓得一副自己也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哪个都不敢叫她出针相救,便立即着人将华太医请了来。
九雅被人扶回屋,闻采荷大声哀求萧氏,不一会连傅长亭也来了,看到自己媳妇失手干下如此杀人之事,于是也跪倒在安平候跟前,求他无论如何得救他媳妇。
那些守在院门口看热闹的丫头婆子全被轰散,并被萧下了封口令,刚才所见之事,全都给忘记,若是稍有泄露,一定严惩不怠。
安平候看着那些人散去,再冷眼看萧姨娘,“宫中之人无故要赐死誉儿媳妇,听说就是维护这地上已死之人,不管谁对谁错,不都是我们候府里的家务事么?怎么会轮到让宫里的人来府中干出此等事?如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交由你管着,你的处理方式就是对一条人命如此淡然视之?她不是一个下人,也不是一个外人,那个是我儿子的媳妇,你这是将我的颜面放在何处?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只派丫头婆子过来,像看杀人犯在菜市场受刑一般这样看热闹,你这又是安的什么心?若是没有能力管这个家,那就立即让给别人来管!”
安平候的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有煞气,萧姨娘吓得直抹眼泪,那一直求着她的闻采荷也吓得闭了嘴。
“候爷,是贵妃娘娘下的令,妾身又有什么法子?难道叫妾身去与贵妃娘娘相抗?就是打死妾身,妾身也没那么个胆。这件事就算让老祖宗来处理,老祖宗也会跟妾身一样持这个躲字理。”
安平候冷笑一声,“是么?那现在你的儿媳妇杀了人,那我也就看你持躲字理。”
说完便不再理她,先吩咐人去请了府尹,再叫人去杨氏的娘家请杨大人过府,再又让人进宫,将此事告知宫里的杨贵妃。
安排完这一切,他才由柯姨娘推着到得杨氏尸首前,果然,刘百年和李长乐真的检查出两个嬷嬷所中之毒是身后两根毒针,这让他们想起请吴道士作法那夜,吴道士也是被这种蓝色毒针所杀。同时上次府内罗老六的死,也见此针,此时再见,居然会在两个宫中嬷嬷身上,究竟施针之人要干什么?
两人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安平候冷声道:“原来府里早有征兆,却没有人将这等杀人之事告与我知,若再不管此事,任此贼再横行下去,这府里头岂不个个都要惶惶不可终日?刘百年,李长乐,你们两个日后再抽出一点时间,一定要将这施毒杀人之凶贼抓住!”
刘百年两人应了声是,眼看衙门的人快来,傅长亭又跪到安平候面前,“爹,求您不要把您二媳妇交给衙门的人,她也是无心之失,求您看在儿子的份上,饶过她吧。”他平日憨厚的面上,此时竟已挂满泪水,显然是真心担心闻采荷。
安平候一掌推他在地,怒道:“我戎马一生,何曾干过这等弄虚作假之事?枉你是我儿子,竟是如此没用,走开,休要再求,求也无用!”
闻采荷和傅长亭哭成一堆,果然是真命夫妻。
过不得一会,府尹薛大人就急急扶了官帽起来,当看到地上连丧三命之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让仵作开始验尸。
才得出两个嬷嬷是因毒而死,杨氏是被摔死的结论,杨家的人就已经来了。杨氏的父亲是礼部中司侍郎,正四品。他和他夫人一进院门,看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的杨淑娴,杨夫人当即就哭晕了过去。
杨父急问凶手何人,府尹薜大人连忙查询,候爷根本不顾闻采荷和傅长亭祈求的眼光,直直就点了闻采荷。闻采荷还没反应过来,才醒转的杨夫人就扑了上去,大叫还她女儿来。
闻采荷被撕得不断尖叫,最终还是被薜大人派人拉开杨夫人,下令即刻将闻采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