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找你是想杀了你,而我找你,只是想喝一杯你的雾凇茶。”
世南远,闻名江湖的神医,而他最为惹人注目的身份,则是武林盟主之子的身份。
他与云卿算得上是生死至交,要是算起来,一定不能漏掉一个沈卓林那个家伙。他与云卿的交情,早已经超越了生死。
云卿终于舍得拿下遮住眼睛的蓝皮书,他在细碎的光晕下坐直身体,浑然天成的气质就算在世南远的面前也依旧是那样的令人刮目相看。
他笑道:“今天我这里可没有雾凇了,倒是有新晋的碧螺春。”
世南远坐在原木轮椅上,缓缓停在了方桌边上,故意伸手要去拿他的茶杯,笑道:“你喝的茶,就算是碧螺春,也必定是难得的佳品了。我倒不如也跟着你换换口味吧。”
“哎?你可别逼我用对付卓林的法子对付你哦。”
云卿挑着眉头跟他开玩笑,可是手下却是一点阻拦的动作都没有。
在他的心里,世南远就是个儒雅的豪门公子哥,但是他那颗善良的心却让他深深的为之折服,无关他无双的医术,只因为他那颗慈悲的心肠。
还记得有一次,他照例在外面施粥济药,一个母亲抱着一个小男孩儿来请他施救,可是那孩子已然已经奄奄一息,他想尽了一切的办法都没能够将那孩子救活。他当时看着那个几岁大男孩儿的尸体就落下了男儿泪,他说:“为医者,不能救人性命,还有何用。”
他这样深沉的思想,让云卿顿时便想到,他那年不过二十,比自己年长两岁而已,到底是什么样的善心,让一个自身便是残疾的人,拥有这样的悲悯苍生之心。
多年相处之下,云卿知道,他对待任何人,都是这样的用心。哪怕是一直受伤的狗,他也百般悉心的照料。
想到狗,云卿忽然想起时常跟在他身旁的那只大黑狗,立刻向他的身后张望了一下,问:“南远,你的那只小黑呢?”
世南远微微一笑,道:“紫萱带着我走得太快了,小黑大概是跟丢了。”
谁家的狗跟丢了能够向他笑得这般轻松的,除了他世南远,也绝无二人了。因为他知道小黑一定会在天黑前找到这里的,那只平凡无奇的大黑狗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云卿仰头笑了笑,调侃道:“小黑能够跟丢?还是头一回。”
说着,目光瞥了眼站在原地默默无语的紫萱。
紫萱一向是话多又喜欢摆弄的人,今天道也是难得的沉默,因为她真的是不愿意提及狗的人,任何狗与她,就像是仇人一般。
“主子。”
绿意依旧冰冷着一张俏脸,恭敬的样子看上去就知道有事禀报。
云卿随意的道:“嗯,说吧。”
“她除了昨晚躲在假山洞内偷看林叶宇和童瑶苟合,和今天上午给七姨太下了柒草粉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茶水刚喝到嘴里的云卿险险没有失态的喷出来,惊奇的问:“偷看别人苟合?”
绿意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道:“是的,全程脸眼睛都没眨一下。”
紫萱终于憋不住了,淡妆妖媚的脸上一片惊叹,问:“就是林家的小七?这么牛?!”说完,便低头掰起了手指头,似乎在算算她有几岁。
这个消息也弄得云卿有些哭笑不得,那个顽皮地丫头竟然看到那样的场景海联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果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而一旁的紫萱显然是算吃了她的年纪,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叫道:“她才十岁啊,就偷看活春宫,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当真是个怪娃娃!”
想起那个鬼灵精一般的小女孩儿,云卿就笑得颇为无奈,转头对世南远说:“你都不知道,她就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满肚子都是鬼主意。”
世南远微微点头,端起刚拿来的茶盏,抿了口道:“这是我听到你第二次这样称赞一个异性,第一个是明月仙子,第二个竟然是十岁的小丫头。”
云卿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而后怅然道:“现在十岁,再有个十年八年,她亦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
一树清丽的海棠,在他的头顶遮去炎炎烈日,只留凉爽与惬意。
十岁与二十二岁的差距,看似只有一轮,却又犹如鸿沟,难以跨越。
翌日一早。
“皇上!皇上!皇上!”
齐皇的贴身宫女惶恐地摇晃着正像一只被扔在岸上的鱼一般的齐皇。
齐皇本该上早朝的时间,此刻他的寝殿内却围满了太医和闻讯赶来的娘娘们。
因为齐皇本该睡醒的时间,他却一直闭着眼睛,像是梦魇了一般,张大着嘴巴剧烈的喘息着,脸色却与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剧烈起伏的胸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肺部的空气即将被耗干一样,而齐皇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样子,也甚是惊异。
太医们跪了一地,除了一名老太医正拿出银针之外,其余的都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老太医拿出一根银针,狠狠地从皇帝的人中上扎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皇帝的梦魇结束了,他猛地从床上坐直身体,不再的大口大口的喘息。
齐皇转头,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妃子们,奇怪的道:“你们大清早的都跪在朕的床前干什么?”
老太医诚惶诚恐的禀报:“皇上,您刚才梦魇了,臣等都是前来医治的。”
皇帝显然是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早就已经被汗湿的发迹,心里微微吃惊,但是面上依旧镇定的道:“不过梦魇罢了,朕现在已经无碍了,你们都回去吧。”
诸多的妃子和太医鱼贯而出,皇帝的寝宫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有大皇子金康年,在走出寝宫时,回首深深的看了齐皇一眼,眼底压抑的深沉一闪而过。
齐皇近来早朝总是延误,惹得许多老臣不满,今日皇帝又来迟了。
正在忠臣们议论纷纷之时,皇帝步伐康健地踏上了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皇一挥手:“众爱卿平身。”
百官齐刷刷地站起,只听齐皇问:“今日可有奏?”
“老臣有本启奏!”
声音洪亮,从一品大员中走出一胡须斑白的老臣,他眼神锐利,气势俨然是倚老卖老。
齐皇看了他一眼,问:“江爱卿,何事启奏。”
此人便是江自成,当朝一品大员,江贵妃的生父。
他故意向周围的几人看了一眼,而后开口道:“老臣以为太子年幼,难当太子大任,请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重立太子。”
“江爱卿·······”
“老臣也认为,江大人此言有理。”
“皇上,请重立储君。”
“皇上,太子实乃需要稳重的皇子担当啊。”
······
齐皇刚一开口,周围立刻走出四五位老臣,纷纷站在江自成那边,出言谏劝。
气得他猛地一拍龙椅道:“够了!”
几位大臣立刻面面相觑,识相地站回自己的队列。
齐皇:“以宸一向读书刻苦,治国之道他也是学得很出色,我相信,等到我百年之后,他定能够担起重任!你们不必多言,储君就是金以宸,谁再谏劝,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想在皇帝盛怒的时候再去触霉头,包括江自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