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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极度悲痛

孟田田毫不迟疑,借着徐晓为她开辟的路径,直飞冲上,在人流之中,如同蝼蚁一半,转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队伍已经乱了,虽然肖天宗的弟子战斗力依旧凶猛,但此时此刻却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阻击点。除了李广孟晴儿徐晓之外,能够与对方周旋的并无几人,内息修士加在一起也就五十多人,而这五十多人中大部分都是五重内息之下,战斗力很是有限。

然而乱自有乱的好处,对方想要让肖天宗众人做困兽之斗也是不可能的。人流一旦冲起来,根本挡不住,因此虽然对方有些想要歼灭整个肖天宗,此时此刻却也无能为力。

“嘭……”徐晓正在战斗之中,突然听到背后一声沉闷的响声,她猛然转过头去,却发现孟晴儿已经灯枯油尽,生命气息随时都会断绝。

徐晓的脸色顿时僵住了,甚至耳边那怒吼的厮杀声也变得沉寂起来,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孟晴儿,撕心裂肺般的痛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涌上心头。

在那极度的绝望与悲愤之中,徐晓突然发现自己眼前的一切竟然模糊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了,没有敌人,没有亲友,在其眼中,只有杀戮。

其手腕上的那一条黑线在接近闭合的时候,突然间停了下来。当李广朝这边飞奔而来之时,徐晓突然回头就是一剑。这一剑斩去,更是将路经的数个弟子生生切成两半。

李广大惊,立即侧过身去,极为惊险的躲过了那一击。但其眼中的震惊之色却是无与伦比的。忘情决,这才是忘情决的最纯境界,忘掉一切,忘却自我。

孟晴儿终其一生之力也没有达到这般境界,然而却在闭上眼睛的时刻,亲眼目睹了弟子的蜕变。带着一丝欣慰,孟晴儿闭上了眼睛,忘却吧,只有忘却,你的灵魂才会没有负担……

那窥道修士根本没有察觉到徐晓的异象,只是把她当成普通的肖天宗弟子罢了,他一掌劈去,直奔徐晓眉心。只是那女子目光突然爆射一股极度的冷意,回头便是一剑。

这一剑同样是寒意逼人,那浓浓的红色摄人心脾,饶是那窥道修士实力足够强横,但面对徐晓这一击,却只能收住攻击,极为惊险的躲过那剑芒。

十里之外,当孟田田看到徐晓的身影由白色变成红色,继而毫无理智的杀掉周围所有的人,她的泪水就这样无法抑制的留了下来。这是真正的忘情决,与孟晴儿相比,徐晓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只要将这个状态保持下去,百年之内,她必成天元大陆的顶级狂魔。

只是这一切并非徐晓所愿,也非孟田田所愿,她执手相看泪眼,但内心却是那般的无力。她想到了周阳,想到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少年。“小呆瓜,你在哪里,你能救救师姐吗?”

然而,空旷的夜空中,只有那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不绝于耳。

这一战,除了数千低阶弟子之外,肖天宗几乎全军覆没。老祖带领的近百长老团全部战死,虽然也给予对方一定重创,但结果却是那般的悲烈。

癫疯的徐晓走了,以其实力,甚至将那一名窥道修士打得狼狈逃窜。忘情决,以忘情为本,以忘我为最。徐晓在生死关头终于感悟到了此功法的真谛。

数日之内,整个肖天宗都弥漫在浓浓的血腥味中,那惨烈的大战毁掉了方圆数万里的灵脉。这,已是一片死山,死寂的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这日,阳光依旧普照大地,却有一少年,凌空而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癫,他的心在狂动的跳跃。他手持一弓,仰天一声怒吼,只是那干涩的眼眶中,已无半点泪水。

是谁……是谁……周阳的心中只有这两个字,他发了疯的跑遍了整个山头,他找到了王贤,找到了袁谷飞,甚至还找到了谢鸿张吉……

周阳的眼睛通红,他的心在狂跳,他怕,怕自己看到李广安静的躺在尸体中,怕徐晓就此与她分别,怕孟田田惊恐的死在绝望之中。然而,到处都是残尸断体,偶尔还有妖兽前来猎食的场景。任凭周阳找遍了整个山头,却也没有发现那几人的行踪。

也许,他们并没有死!周阳好似抓到了一丝契机。然而,天涯茫茫,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寻找他们的。

周阳坐在众尸体中,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机可言,那绝望的脸上带着浓浓悲情之意。虽说他在肖天宗呆的时间并不长,可却在这里开始了他人生的起步,并得到了宗主的认可,同时也被送与大量的丹药。王贤、谢鸿、张吉、李广、张千,无一不是他的恩人。然而如今,这些恩人却是死的死逃的逃,任凭周阳有心逆天,内心却是何等的落寞与凄凉。

“小呆瓜……”就在此刻,一个娇柔软弱的声音从其背后转来,周阳猛然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极其憔悴的脸,甚至连绿色的衣物上还带着已经干了的血渍。

来人自然是孟田田,她没有离开肖天宗,每日里都会在暗处等候好久好久。师尊死了,师姐疯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周阳之外,孟田田已无任何亲人。她知晓周阳定会出现,也许是一年,也许是百年,甚至是天荒地老。她也会一直等下去。

周阳的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站了起来,任凭孟田田一把将其抱住,久久的……久久的不曾放手。

“晓呢?”周阳轻轻推开孟田田,他不相信徐晓会有事,至少在其心中,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来接受哪怕一丝的不利消息。

听到徐晓这两字之后,孟田田的泪水却是一直往下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孟田田这幅神态,周阳的身子僵住了,灵魂也僵住了,他不敢往下想,甚至思绪稍稍动一下,都会带动其全身的神经。这痛,如同惊雷灌体,不断撞击着周阳的灵魂。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小呆瓜,师姐她没死……只是疯了……”孟田田一见周阳那绝望的表情,当即擦干泪水解释道。

周阳一听,脸色又是一变,他满目不解的看着孟田田……

孟田田知道若是再将那忘情决隐瞒下去的话,周阳肯定会憋疯的。于是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周阳说了一通,包括当初在落虚山,徐晓为何对他那般冷淡。若不是徐晓疯癫,那夺命的黑线可能已经要了她的性命。

周阳的心一直在颤栗着,他无法想象这些日子里徐晓所承受的孤独与痛苦,甚至在皇城,她已抛却了一切,毅然回头。只是随着那情感的奔放,其生命却也在急速的流逝。

“你可知,她去了哪里?”周阳深深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浊泪缓缓流下。

“我也不知,师姐重伤那窥道修士之后,便离开了肖天宗,我本想追去,但她的速度太快,我追不上。”孟田田紧握周阳的手臂,死死不曾放下。“小呆瓜,还是疯癫一点好,至少此时的忘却,却可以换来师姐生命的延续……”

周阳身子一颤,找到了又能如何,那忘情决的诅咒何其恐怖,若是徐晓恢复记忆,其生命最终会走上终点。这却是周阳万万不愿见到的。

这是一种无力的绝望,周阳突然发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在那诅咒面前,他竟然没有一丝抵抗之力。向命运屈服吗?

周阳拳头紧握,身子微微颤抖,孟田田那双手抱得更紧了。“小呆瓜,你别这样,我好怕……”

天,依旧湛蓝,烈日还是那样的明媚,周阳像是没有听到孟田田的话一般,他突然祭出射日弓,拔出一根羽箭,冲着那烈日射去。“即为射日弓,那我周阳便要拥有射日的勇气。既然天不让我周阳拥有一条康庄大道,那我周阳便踏天而行,让你这不公的老天,在周某面前颤抖!”

周阳的手臂上青筋暴漏,神情更是肃穆之极。但那浓郁的霸气却使得孟田田不自觉的后退三步,好似这一刻,在其眼前的不是周阳,而是一个神通修士一般。那身上的冷意拒人千里,让其心中很不舒服。

周阳转过头来,对着孟田田伸出手,道:“日后,有我周阳在,便不会让你有任何危机。”

看着周阳那张还带着几分青涩的面孔,孟田田的心中却生出一股暖流。那霸道不是对自己而言的,而是对敌人,对上苍。孟田田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哇的一声扑到了周阳的怀中,将心中的委屈一概发泄出来。

日将落下,周阳带着孟田田离开了肖天宗,从孟田田那里知晓,李广并没有死在这里,在徐晓离开之后,那重伤的窥道修士对他发动了猛攻。李广以天虹弓稍稍低档之后,眼见不敌便落荒而逃。那时候,肖天宗的弟子已经逃离大半,而李广也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的逃,实属无奈。

离开肖天宗之后,周阳带着孟田田想魔元宗的方向奔去。甚至在半路上,他威逼那沉睡在其灵魂中的裂天,若是他再不醒来,自己便会自绝而亡。

在裂天毫无动静的情况下,周阳真的自闭气息,就在其身体快要撑爆的那一刹那,裂天之魂终于苏醒。他一醒来便对着周阳破口大骂,而周阳对他的怒骂却是熟视无睹,他只说了一句,“将田田带入魔元宗,让蒋柏天亲自照顾。”

裂天虽然一直在沉睡,但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却是历历在目,只是他不愿醒来罢了,只要甚至上次在皇府被围攻之时,裂天认为那是对周阳不错历练。他也是让周阳独自扛过那一关。不过这一次不行,周阳是铁了心的求死,他必须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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