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少妇又开始忙碌着收拾残局,完颜睿便带着完颜欣在院中玩耍,空中时不时飘荡着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欣儿,哥哥有一样东西给你,欣儿想要吗?”
欣儿眨着长长的睫毛,眼中满是期待:“想要,想要。”
“那欣儿不要眨眼睛哦,哥哥给你变出来。”只见完颜睿将手伸到背后,从腰间一抽,七八支各色盛开的紫薇花捆成了一束,色彩缤纷,艳丽无暇。
欣儿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笑的比花儿还艳:“好漂亮的花儿,它叫什么?”
完颜睿清秀且略带稚嫩的脸庞溢出一抹甜蜜的笑意:“谁道花无百日红,紫薇长放半年花。”随即,轻点了点欣儿的鼻尖:“紫薇,这是紫薇花,开的最久的花,是哥哥觉得,唯一配得上欣儿的花。”
闻言,欣儿乐得围着完颜睿跳了起来,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状:“紫薇、紫薇,你以后就是欣儿的花了,你是欣儿最爱的花了。”
“欣儿会一直爱哥哥,爱紫薇。”
仲夏之夜,繁星灿烂,紫薇灿烂,今夜的欣儿笑得更加灿烂。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躺在雕花大床上的完颜欣在睡梦中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扬起,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好似不想从美梦中醒来。
……
美好的往事一晃而过,繁星点点的苍穹瞬间乌云密布,惊雷一闪,竟是下起雨来。
雨中一长相圆滑,年龄大概三十几岁的男子,拉着少年正朝欣苑外走去,雨伞挡住了掉落的雨滴,折射出来的暗影同时遮住了少年黯然的目光,透过雨滴,朦朦胧胧能看到少年的脚步似有千斤重,行的极其缓慢,纵有不舍,却还是隐忍着不肯回头,一步步违心的向前走着。
屋内,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传了出来,小小的身影奋力的挣扎,妄想挣脱少妇的怀抱,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女孩的视线,她就快看不清哥哥的身影了,哽咽着喊道:“哥哥,不要丢下欣儿,欣儿会乖乖的,你不要走。”
“娘,你放开欣儿,欣儿要去留住哥哥,你去帮欣儿留住哥哥好不好……好不好?”欣儿的哭声凄厉,哭声中满是害怕与无助,拥着欣儿的少妇,看着怀中的女儿,早已泪流满面,却终究是无可奈何,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对雨中的人喊道:“你们快走吧,睿儿以后还望林总管多加照顾。”
雨中人停下了脚步,回眸看了看那对纠缠在一起的母女,像许下承诺一般对着屋内的少妇点了点头,不多留恋转身加快了步伐就要离开。
欣儿眼看雨中的身影越行越远,可是娘亲非但不帮她挽留,还要其快走,终究是生气了,低头重重的咬在了少妇的手上,少妇手上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力道一松,欣儿便趁机挣脱了少妇的怀抱,朝着雨中狂奔而去。
一边奋力的追赶,一边颤抖着声音,带着满脸的泪水喊道:“哥哥,你回来,欣儿喜欢哥哥,欣儿最爱哥哥了,欣儿不能没有哥哥,欣儿以后再也不淘气了,哥哥……你别走。”
“哥哥,只要你回来,欣儿什么都听你的。”
欣儿的哀求声,不停的传入完颜睿的耳中,抨击着完颜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心里酸涩难受,泪水模糊了双眼,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顽强的抵抗,最终还是抵抗不过欣儿一声声的呼喊,完颜睿挣脱了林总管的手,转身投入雨中,朝着雨中的身影奔去。
雨越下越大,雨中完颜睿蹲在完颜欣的面前,两人隔了半臂的距离,雨水混合着泪水布满了两人的脸颊,完颜睿不停的用早已被雨水浸湿的衣袖,擦拭着完颜欣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着道:“欣儿乖,不哭了,哥哥不是不要你,哥哥不能让欣儿一辈子都住在冷冰冰的偏院里面,哥哥必须要走,等哥哥有能力了,哥哥会来接欣儿走的,欣儿乖乖在这等哥哥,知道吗?”
完颜欣闻言紧紧的环上完颜睿的脖子,拼命的摇头道:“不要……不要,欣儿会发病的,欣儿会等不到哥哥的。”
“不要走……好不好?”完颜欣抽泣道。
“不会的,现在欣儿都六岁了,不是还好好的吗?哥哥一定会很快来接你的,你等我……”完颜睿掰开了完颜欣的双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跑着,任凭完颜欣如何呼喊,终究不再回头。
雨中的完颜欣看着完颜睿消失的方向,泪流满面。心中有恨,但仿佛更多的是恐惧,完颜欣害怕等不回完颜睿,再找不回这份依靠了,往后虽然只是前院和后院之隔,但谁不知道前院后院,仿若天上地下,何时才会有交集。
同夜,完颜欣将一年前和完颜睿一起种在院中的紫薇花折了满地。
过后,完颜欣居然断断续续病了三月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