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完颜欣都过得很平静,而她也很听话,她不吵不闹,静静的接受着云唅曦为她安排的一切。
御医每日都会过来为她请一次脉,每次诊完脉过后,御医都是一副苦瓜脸,那口气叹得别提有多长,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怜悯的,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其实她之前并不怕死的,可是现在,她却害怕看到御医绝望的眼神,她害怕自己会突然死去,害怕自己会没时间救清言。
静静的立在屋檐下,温煦的阳光洒在完颜欣苍白的脸上,淡淡的光辉像一团白雾包裹着她单薄的身子,远远望去,她就如幻影般一触即碎,她微闭着双眼,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想不明白,为何云唅曦迟迟不来见她?她的病拖不了多久他应该知道了不是吗?为何迟迟不肯出现?
“小姐。”彩慧恭敬行礼,双手将一张字条捧在完颜欣面前。
听到彩慧的声音完颜欣有些许的激动,迅速的接过彩慧手中的字条,匆忙摊开,她拿着字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当她看着字条上写着的“安”字时,她又一次泪流满面,是清言的笔迹,她一眼就能认出来。从殷矾那日来过之后,她每天这个时候都能从彩慧手中拿到一张这样的字条,这也是她为什么能不吵不闹乖乖待在这里的原因。
“皇上今天还是不来见我吗?”收好字条,完颜欣眨着泛红的眼睛问道。
彩慧低垂着头,浅浅应道:“奴婢不知。”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完颜欣无奈的深吸口气,知道从彩慧口中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追问,径直越过了她。
才走开数步,彩慧便转身跟在了她的身后,这让她感觉很厌烦,停下脚步,她强忍着怒气开口道:“我就随便走走,你不用跟着。”
彩慧退开一步,道:“奴婢不会打扰小姐,您就让奴婢跟着吧。”
“我说不用,你听不明白吗?”完颜欣加大了嗓音,语气极不快的吼了一声,像在发泄着对云唅曦的不满,对上彩慧略显委屈的眼神,完颜欣又不知该拿她怎么办,跟她说什么都是徒劳,她也没得选择,她所做的不过是服从云唅曦的命令而已,她又何必跟她过不去呢?收回目光,默然转身,完颜欣静静的走着,跟着就跟着吧。
殷矾为她安排的住处很僻静,静得仿佛连花瓣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想想也觉得可笑,她好像跟这种僻静的偏院特别有缘,不论走到哪里,他们都能为她寻到一处这样的地方,像保护却更像禁锢。如果真有下辈子的话,只盼望能同心爱的人一起隐于闹市才好。
一阵小孩的哭声打断了完颜欣的思绪,寻声而去,便看见一个小男孩正站在树下抹眼泪。
看了看四周,未发现有陪同的仆人,连忙上前,安抚的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原本哭得伤心的小孩在听到完颜欣的声音时顿住了哭声,抽泣着盯着她看,在看清她容貌后小脸上满是诧异,利落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居然像个小大人一样问了句:“你是谁?”
小男孩的皮肤很白,小脸肥嘟嘟的很可爱,看着应该比清言大一点,乌黑的眸子忽闪忽闪的盯着她,看得她心底软绵绵的,忍不住说话的语气都柔了几分:“我是浮尘,你是谁啊?”
小孩眼神一亮,全然忘了刚才的伤心,带着几分得意说道:“我叫殷煜堃,我爹爹是大将军,我娘是大小姐,我姑姑是大贵妃,还有……”小煜堃点着他的小手指,看来是努力的在想着他家还有哪些大人物,半响才眼睛一亮,咧嘴笑道:“哈,我外公是大宰相。”
小孩的笑容是最温暖的,哪怕他嘴里说的大人物她大部分都不喜欢,可看着煜堃的笑容她也跟着发自肺腑的笑了笑,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蛋:“你怎么会自己跑到这里来呢?又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听完颜欣问起他刚才的伤心事,小煜堃又忍不住撅起了嘴巴,呜咽着道:“娘亲和千惠陪煜堃玩捉迷藏,煜堃藏好了,可娘亲跟千惠却不见了,她们丢下煜堃一个人,呜……。”
说着又是一连串的眼泪掉下来,完颜欣怜惜的将小煜堃拥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娘亲一会就会来的。”是啊,她一会儿就该出现了,此时不正躲在暗处看着吗?完颜悦,你是在好奇殷矾藏的女人吗?你担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