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伟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去复诊了,自从跟冯燕吵架之后,两个人每天上班,形同陌路。晨伟觉得,越是临近婚期,两人的矛盾越深,或许,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他们的事情了。
这天上午,看到冯燕没在,晨伟就想到医院去复诊,他想知道,自己的病还能不能治。但凡有一点希望,他也是想继续治疗的。
到了医院,还没进门,居然远远地看到冯燕也在,晨伟诧异。
她没上班,原来是来找医生了。
晨伟慢慢走近,到了门口,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里面他们在聊着什么。
“我觉得应该跟他说真相了,到现在,他还抱着希望。”医生显得很无奈。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让他承受这样的打击。”冯燕摇头。
医生为难地看着冯燕:“那该怎么办?依然给他希望,然后再慢慢让他失望,我老早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能这样的,迟早会穿帮的,如果他不来找我,去找别的医生,我的这块牌子都会砸掉的,你知道,我们医生很注重……”
“够了,你要多少?”
晨伟惊讶,冯燕在说什么?交易?什么要多少?难道她跟医生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站在门口,听得不是很清楚,那个医生过来,关了门,更加听不到了。晨伟绕了一圈,到了后面窗户边上,晨伟靠在墙边,耳朵贴在墙壁上,窗户开着,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医生正在跟冯燕两个人争论着。
“你不能太贪心,开始治疗的时候,我已经给了你五万了,你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开些壮阳药,我觉得那五万已经够多了。”冯燕愤怒,没想到这个医生这么贪婪。
“如果你觉得多,可以找别的医生,不过,我想你未婚夫如果知道了,他的死精治不好,一直都是你串通我,故意演戏给他看,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我是男人,我最清楚,男人对喜欢说谎的女人,有多么地讨厌。”
“你卑鄙!”
“卑鄙的是你,明明知道他没得治,还要给他吃壮阳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差点让我害死他,要不是我知道他只有一个肾,而且可能有些病变,及早给他停药的话,我可能会害死他。”
“你,你在胡说什么?”冯燕惊得后退几步。
“好,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妨把话挑明了跟你说,晨伟告诉我,他只有一个肾脏,我当时吓坏了,让他做了个肾脏的检查,发现已经病变了。滥用壮阳药,可能会治死他的。”
“不,不,这绝对不可能!”冯燕闻言,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他怎么会只有一个肾脏?”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冯燕,我跟你说,如果这件事情让晨伟知道,我看你们离拜拜也不远了。”
“你要多少?”
“一口价,十万,或许我还可以帮你隐瞒一些时间。”
冯燕咬咬牙:“十万就十万。”
窗外,晨伟靠着墙滑落下来,坐在地上,痴痴呆呆的。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谎言!骗子!
晨伟怎么也想不到,所有的希望,原来是冯燕用金钱编织起来的一个美好谎言,什么阳痿能治疗,无非就是吃了些壮阳药,什么死精能治,都是骗人的把戏。
晨伟愤怒,原来冯燕老早就知道他治不好了,为什么要串通医生撒下着弥天大谎。
晨伟恨!恨得牙痒痒!
突然,晨伟觉得一阵恶心,趴在墙边呕吐起来。
这个症状,以前觉得是因为抽烟多了,才会这样,刚刚听那个医生这么一说,难道是病变。
晨伟最近一段时间,不仅觉得恶心呕吐,而且腹胀腹痛,下腹部坠胀。
晨伟起身,去门诊挂了号,做了检查。
从医院出来,晨伟去了公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着呆。
医生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目前,你的肾脏已经出现了问题,按理说,一个肾脏的人,其实可以很健康地活着,但是,长期滥用壮阳药,导致了肾脏的病变,另外,检查发现,你的肾脏还存在一种遗传性的肾病。
医生问起他一个肾脏的原因,多年前的一幕,出现在了眼前。
晨伟爹得了急病,晨伟跟安月急匆匆地赶回了家乡。去了县医院,医生一看,就让他们赶紧送往省城的医院。晨伟和晨刚送爸到了省城,一检查,说已经不行了,尿毒症,必须换肾,手术费用不少,但最关键的还是要有匹配的肾脏。
当时就给兄弟做了肾脏匹配试验,晨伟去看的结果,晨刚的不行,可晨伟的行。晨伟毫不犹豫地说要捐自己的肾给爸,同时让医生替他保密,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晨伟回到病房,告诉晨刚跟安月还有爹,他的肾脏也不匹配。
晨伟看到爹长出一口气,他已经这样了,不想连累两个儿子,要是跟他说,一个人一个肾脏是没问题的,他也不会相信,在他看来,人身上的物件,除了阑尾之外,就没有一样是多余的。如果跟爹说要捐肾脏,晨伟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怎么可能让儿子去做这种事情。
晨伟跟安月回到了E市,没过多久,他就告诉安月,有人捐献肾脏,而且匹配,他要回去照顾爹,安月要去,晨伟没让,说工作要紧,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安月点头没去。
晨伟回去之后,并没有在爹病床前出现,而是跟医生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那天,晨伟跟爹两个人同时进了手术室,同一家医院,不同的手术室里,两个医生同时开始进行。
直到手术结束,晨伟爹还不知道,晨伟的一个肾脏到了他的身上。
换肾手术成功,晨伟当场激动地哭了,爹获救了。知道内情的医生和护士,都哭了!
晨伟再三叮嘱,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爹知道。
为晨伟主刀的医生,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医院,院方商量决定,减了他们两万元的医药费,更加为晨伟的行为而感动。
而另外一边,村里来看晨伟爹的人,在医院里没看到晨伟,都大骂他不孝。
而此刻,晨伟就在爹病房的上面一层的病房里。
晨伟能走的时候,总是偷偷跑去远远地看恢复中的爹。他多么想过去,抱着爹,跟他一起庆祝手术的成功。
可是,他不能。
这个秘密,只能他一个人知道,如果让爹知道,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晨伟宁可自己背上不孝子的名声,也比爹痛苦内疚的好。
可是晨伟不知道,爹其实老早就看到了晨伟,父子间心有灵犀,在晨伟偷偷来看爹的时候,爹看到了儿子那熟悉的背影,一下子明白了一切,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儿子良苦用心,怕他内疚,一直装着,骂晨伟不孝。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蒙着哭泣。
那天,晨伟好了之后,假装从E市回来看爹,当场就被爹骂走了。
看着儿子离去,晨伟爹心疼得用手捂着胸口,他不愿别人看到他的痛苦,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捂着被子哭了。
晨伟一直以为爹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爹跟前装着不孝子!晨刚也因为这件事情,怪了晨伟很久。
那次晨伟回E市,晨伟爹没有出来送,等大家都走了,他爬下床,拄着拐杖,从另外一条路到了村头,远远地看着晨伟离去,晨伟爹老泪纵横:儿子,走好!
晨伟问了医生,他还有多久。
医生告诉他,他的情况,可以做换肾手术,如果不排斥。
晨伟又问起了自己的病跟爹的关系。
医生说,他的这个肾病,应该是当时遗传的,当时做手术的时候,应该没有病变,也没有排斥,所以手术是成功的。
但是,到了晨伟爹体内之后,才慢慢地发生了病变,虽然晨伟跟晨伟爹两个人发病的诱因不一样,但因为本身肾脏就有问题,所以,一切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晨伟说了爹的情况,还有专家的意见,医生摇头:“你爹的病,是没有办法了,你要尽快住院,排期等捐肾者治疗。”
一切都清楚了,晨伟爹将肾病遗传给了晨伟,多年来没有发作,而晨伟捐给爹的,也是一个有病的肾脏,所以,才会变成今天的这个局面。
晨伟心中悔恨万分,最终还是没有救成爹。
晚上回到家里,冯燕已经在厨房做饭了。晨伟没有理她,直接进了房间,反锁着上门。冯燕知道了晨伟的事情,都是因为她才会导致肾脏病变,心中内疚,之前的气也就消了,过来看晨伟,是想和解。
做好了饭,到房间里叫晨伟,却发现门反锁了。叫了很久,晨伟都没有开门。冯燕只得离开,她还不知道,晨伟已经知道了她跟医生之间的事情。
晨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没去上班,手机关机。有些事情,是必须做出决定了,他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考虑清楚。
目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不能跟冯燕在一起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了目前的肾病,就算她不串通那个医生,给他吃壮阳药,长期以来,晨伟也在滥服各种壮阳药,所以,责任不全在冯燕。只是结婚肯定是不会结了,他目前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结婚。
怎么跟冯燕说?晨伟心中没有想好,或许,可以利用冯燕串通医生的这件事情!
晨伟心中清楚,捐肾治疗,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爹不是照样得到了捐的肾,还不是……
晨伟有了两手准备。
想通这一切之后,晨伟决定,辞了工作,先回趟家。
爹当年做手术的时候,他没能在身边,现在爹要走了,他必须在身边。
想通了这一切,晨伟约了冯燕见面。
餐厅里,柔和的音乐声起。
晨伟跟冯燕面对面坐着,餐厅是冯燕选的,和解,还是应该选这样的地方。冯燕下定了决心,所有的一切,都跟晨伟说对不起,无论晨伟怎么说,绝对不能发火。
冯燕先开口了:“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跟安月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对不起!”冯燕伸手去拉晨伟的手,晨伟拿开了手,那手是冰冷的,就如同他脸上的表情一样。
“你还在怪我,我已经跟你道歉了。”冯燕火起,但马上又平静下来,忍!
“我们分手吧!”晨伟淡淡地说。
冯燕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坐在那里,好久没动,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晨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都要结婚了,你现在跟我说分手?”冯燕告诫自己不要激动,但还是站了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晨伟约她出来,居然是跟她说这些。
“冯燕,你我都清楚,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放你的屁,晨伟,你不能这么没良心!要结婚了,我们要结婚了,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
晨伟忍,没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让我跟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一起,还要结婚,我做不到!”
冯燕惊讶:“晨伟,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晨伟冷冷地:“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你清楚你自己做过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
服务员过来,小声劝阻:“请两位安静一下。”
“不好意思!”冯燕说了声,晨伟也冷静下来,两个人慢慢坐下。
服务员离开。
“晨伟,为什么?你不觉得,你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有多伤我的心吗?结婚的事情,是不可以说反悔就反悔的。”顿顿,继而愤怒:“你这么做是不是因为安月?”
“这事情跟安月没有关系。”晨伟摆手!
“那你为什么?”冯燕再次起身。
晨伟不想再继续纠缠,说了那天他所看到的一切。
冯燕惊愕!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晨伟起身,要走!
冯燕一把拉住晨伟:“晨伟,你听我说,那件事情,我是无意的。”
“无意?”晨伟愤怒:“你根本就是在欺骗我!我不会跟一个只会说谎,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女人在一起的,你放手,我们结束了。”晨伟心痛!
“我不,晨伟,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冯燕拉着晨伟,不肯松手。
“放开我!”晨伟使劲地拉开冯燕,离去!
冯燕跟了过来,服务员赶忙拦住:“请你埋单。”
冯燕赶忙回去,拿了包,付了钱,朝门口冲了过去。
晨伟已经到了车子跟前,冯燕一把抱住晨伟:“不要离开我,晨伟,我知道错了。”
“够了,冯燕,一切已经结束了,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晨伟,不要这样,你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冯燕哭喊着。
晨伟不忍,但是没有办法,他不想再拖累别人,狠心,用力地推开冯燕:“我说了,我们玩完了。”
冯燕没站稳,倒地,晨伟看到了,转身想去扶起她,手已经伸出了,又缩了回来。
开车门,准备上车。
“晨伟,不要!”冯燕爬过来,抓着晨伟的腿。
晨伟无奈,弯下身子,扶着冯燕起来。
冯燕紧紧地抱着晨伟,疯狂地吻着晨伟。
“晨伟!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晨伟!不要离开我。”
晨伟摇头,叹气。
两个人上了车子,冯燕一路上跟晨伟道歉,说她那么做,是想给晨伟信心,她其实不想这样的。
晨伟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他知道,跟冯燕分手,势在必行!
一个连自己可以活多久都不知道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女人,怎么给她幸福。晨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晚,两个人又睡在了一起,冯燕不停地挑逗着晨伟,晨伟却一动不动,他不想了。
冯燕看晨伟不行,就没有再要求,紧紧地抱着晨伟,生怕他从身边跑了一样。
夜里,冯燕惊醒了好几回,看到怀里的晨伟安在,她才放心睡着。
两天两夜,他们就在房间里,没有出去,晨伟到哪里,冯燕就跟到哪里。
晨伟后来烦了,要出门,冯燕也跟了出去。
晨伟到了药店附近,去上厕所,冯燕这才没跟进去。晨伟从厕所的矮墙翻了出去,到了药店里,买了药,又翻了回来。
冯燕等了很久,都想进男厕所了,看到晨伟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中,吃了饭,两个人相拥着看完电视,睡觉前,晨伟帮冯燕冲了杯牛奶,他们在一起之后,晨伟知道冯燕有睡前喝奶的习惯,每天都要为冯燕冲一杯。
冯燕喝了之后,就抱着晨伟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渐亮。冯燕睁眼,没有看到晨伟,大惊!
晨伟不见了!
冯燕找遍房间,也没有找到晨伟,在茶几上,看到晨伟留下来的一封信。说是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走了,不要再找我!
冯燕发疯似的冲了出去,打晨伟手机,关机。问了晨伟的朋友,没有一个人说见过晨伟。
晨伟消失了。
冯燕想到,晨伟可能回家了,连夜订了机票,赶往晨伟老家。
晨伟没有离开E市,他当然知道冯燕会去老家,他现在有几件事情要办。
第一,去看看安月!
第二,把车子房子卖了,给爹治病,还有给自己治病,需要不少钱,以后的事情,晨伟不敢多想。
第三,回家,守着爹,一直到……
第四,他要跟医院签一个协议,万一他不行了,还可以……
冯燕赶往晨伟老家的时候,晨伟去办了第一件事情。
安月病房门外,晨伟站了很久,他想了很多,他有很多话要跟安月说,跟安月离婚后的每一天,晨伟的心里都不好过。每天他都会想起安月,每次伤害完安月,晨伟的心就会痛得厉害。
安月爸拿着保温桶出来了,晨伟观察了很久,今天只有安月爸一个人在这里照顾,他不想见除了安月之外的任何人。晨伟知道,安月爸是准备饭去了,晨伟很了解安月爸,他很少在外面去买东西吃,肯定是回家去做了。
他有足够的时间,跟安月说他想说的话。
晨伟一闪,进了安月的房间。
安月躺在床上,没有睡着,听到脚步声,不是爸的声音,安月仔细听着,脚步声很熟悉,安月仔细辨听着,双手抓着床单,紧紧地。
安月的声音在喉咙里发颤,她听出了,太熟悉了,是他,肯定是他。
“晨伟!”
晨伟已经到了安月床边:“安月,是我!”晨伟叫了声,眼泪掉下来,滴在安月的手上。
“晨伟,你怎么哭了!”
“没,没有!”晨伟赶忙擦去眼泪,拉着安月的手,“我没哭!”
“你终于来看我了。”安月开心:“你知道吗?我每天都盼望着你能来看我。虽然我看不到你,可我能想到你的样子,知道你在我身边,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我知道!”晨伟声音哽咽!
“晨伟,你不要哭了,我听你的话,一直都没哭,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听医生说,这种手术,成功率很高的,只要有合适的角膜,我就能恢复视力了。”
晨伟知道安月这是在安慰他,来看安月之前,他已经见过医生了,住进来这么久,根本就没有愿意捐献角膜的人。
安月这么说,只是不想晨伟担心。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好的。”
“嗯,一定会的。”安月顿顿,拉着晨伟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晨伟,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晨伟轻轻地抚摸着安月的脸。
“你,你还爱我吗?”
晨伟愣住,呆呆地看着安月那张漂亮的脸。
“爱!”晨伟哭。
安月笑了:“我也是,跟你离婚后,我没有一分钟不想你的。我知道自己做得很错,我也很后悔。”
“不要说了。”
“我要说,晨伟,你让我说。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打击很大!我也知道,你曾经很恨我,你恨我是应该的,毕竟,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我很后悔,晨伟,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后悔!”安月说着,哭了起来。
“安月,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你答应过我的,不哭了。”
安月不哭了:“对,对,我忘记了,我答应过你的,不哭,不哭!”接着继续,“晨伟,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也没有机会了,我只能祝福你跟冯燕幸福地过一辈子,哈,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现在,有个人对我很好很好,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晨伟知道,安月说的是张枫。
他也听医生说了张枫要捐一个角膜给安月,他也相信,张枫是真的爱安月的,甚至比他更加爱安月。
“你会幸福的。”
“晨伟,其实你不用灰心的,就算你们将来不可以生,你也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呀!我替你想过了,如果你觉得领养别的孩子感觉不亲近的话,你可以跟晨刚说,让他把大丫头过继给你呀!以前我们在一起,生不了的时候,我就常这么想,却不敢说,我知道,爹一直想我们能生个孩子。”
“安月,你真是个傻瓜!”晨伟抱着安月哭了,哭得很伤心,安月什么都在替他想,或许,他早点去做检查,早点知道自己不能生,早点跟安月过继大丫头过来养,早点……
以后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了。
“哈!”安月笑了,“以前,这些我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跟你说。希望我的愿望,冯燕能帮我实现!”
安月面朝天花板,憧憬着一切,似乎这些,对她来说,是再也幸福不过的事情。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
“我想说,我很多次都想说,可怕你不高兴,爹不乐意!晨伟,你知道吗?我们离婚前,很多女同学都是很羡慕我的,原来跟我们同时期谈恋爱的那些人,早点的,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还有几对,过了没两年,就离婚了。打电话联系的时候,她们说我嫁得好,嫁了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开心、很高兴,也觉得很幸福。”说着,神情黯然:“都怪我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懂得珍惜,结果离婚收场,把幸福白白让给了冯燕!”
“安月!”晨伟看着安月的脸,轻轻地摸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晨伟心中异常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