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借用切霆的伤势推迟婚期呢,这老狐狸是不是已经看穿了她的计划?“您为何也要把切霆带走?他伤势太重,不宜再舟车劳顿。”
“他还有重要的事去做,难道你要让他给你做陪嫁吗?”
重要的事?她想象不到一个重伤之人还能做什么事。“……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有就好,你那点小心思并不高明。司徒澈虽然不是皇帝,黑虎山却更适合你安安静静的生活,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地日子也该结束了。”
蓝宏一向说一不二,他说要离开,便一刻都没有迟疑,五个孩子早已经在严薇回来之前就被带上路秘密护送离开,此行只有楚切霆这个重伤病患陪着他。
以免招人注目,严薇没有下楼靠近那辆太过艳丽的宝蓝色锦绣华车,那车明显比拓跋晗的御驾还华丽霸气,路经行人都唏嘘赞叹,驻足观赏。
她原以为蓝宏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没想到竟也爱面子,可他老人家也不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在“气死皇帝鸭店”门前摆一辆这样的华车,就能讨回女儿被弃的颜面了吗?难道他不会觉得可笑吗?
不知为何,她还是认为蓝宏不是这样死要面子的人,作为幽冥门的门主,不是最应该隐匿行踪吗?
严薇想不透这老狐狸到底卖的什么药,无奈摇了摇头,她要留着脑细胞思考与司徒澈成婚的事。
司徒澈还不知蓝羽消失的事实,当初她编造了一个移形换影的谎言来骗他,如果她要嫁给司徒澈的话,就要装扮成蓝羽,蓝宏大概早已经想到她会这样做了吧。
若有所思地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她这才发现,桌前还跪了一个人,红发灰袍,独眼低垂,这不是夜凌子吗?
“夜凌子,我明明让你跟老门主去照顾严恩的,你怎么还在这里?”
“门主,是属下该死,四年前属下离开那个无间地狱,被您改变成一个正常人,属下就发誓再也不回去了,属下再也不想被人往身上刺刀子。”
他强硬的拒绝让严薇不禁担心五个孩子的未来,真正的幽冥门,她从没有踏入过,也无法想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可担心却也只是徒劳,华车已辘辘远行,她只能期望那五个孩子不要变成恶魔。
“我已经不是门主,以后不要在这样跪我了。以免被人怀疑,你叫我三小姐吧,以后……我是司徒澈的未婚妻。”
“那皇宫……”
“皇宫已经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严薇从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他,“你去街上采买这些东西回来。”
夜凌子接过来,那字条上写得不过是胭脂水粉,锦衣锦袍,鞋袜……“三小姐,您的衣裳不是一直都是转人缝制的吗?为何还要买?”
“我要你买的是适合蓝羽穿用的。”
夜凌子顿时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不想再做严薇了?”
“夜凌子,你知道为什么幽冥门里有这么多人看你不顺眼吗?”
“属下不知。”
“太聪明的人,总是会比笨人更容易招杀身之祸。而你,又是一个胆小鬼,不够,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胆小。”
“……”夜凌子却并没有被夸赞的感觉。
“你给拓跋晗带句话,说我失去了还魂晶魄——已经死了。”说着,她从袖中取出那颗红色的珠子,“你把这东西也交给他,代我祝福他和拓跋茹白头偕老。”
夜凌子本想劝说两句,但一想,太后已经执掌后宫,拓跋晗又如此令人寒心,那个皇宫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是。属下一定谨慎去办。”
夜凌子刚走,送蓝宏离开的慕刃风便进来,“这么快就把那东西还回去?”
“早晚是要还的。”
“为什么要夜凌子去?”
“天山老人的内伤或许……”
“你为拓跋晗着想,他却不一定为你着想。”慕刃风坐下来,兀自倒了一杯茶,“今儿拓跋晗带着他新封的茹妃去了六王府,也就是原来——你和他的家。”
“风,你非要这样说话吗?”严薇感激自己的心可以瞬间麻木。
“我只是为你不值,如果当初你嫁给我,岂会有这些痛苦?弄到现在,还要你代蓝羽嫁给司徒澈。”
严薇没有再吭声,她忙着整理幽冥门里的卷宗和小折子,她不想与蓝搫碰面,在他来之前,她要先离开。
“薇儿,你真的决定嫁给司徒澈?你也说了,你并不喜欢他,他就是个闷葫芦,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快乐的。”
“对了,司徒澈人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父母来过。”
“所以,他们见过老门主,谈了婚约,所以,老门主才让我嫁给司徒澈,所以……如果我不答应这门婚事的话,我的孩子们就会有危险,而你,不但没有办法帮我,还在这里说这些废话来烦我?!”她把手上的一堆小折子摔在桌案上,“风堂主,请你发发善心,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可以吗?”
慕刃风看了眼她混乱的桌面,视线在桌角那本有关星象的书上停留了片刻,转身走出书房,并帮她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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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七王府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六王府,大门上却仍是挂着七王府的牌匾。
拓跋晗正和六王拓跋淳在亭子里对弈,随行而来的拓跋茹则与刚有身孕的六王妃和几个侍妾在逛园子。
这个季节花团锦簇,花蝶忙碌,行在这其中,更如走在画中一般惬意。
几个女人走到了花园深处,拓跋茹看到树下竟然还有成块的地,里面种的竟然是几种药草?有薄荷,金银花,车前草,而且,密集茂盛,像是专门有人搭理。
拓跋茹蹲下来,掐了一片薄荷叶子,嗅了嗅,“六王不是最厌烦药味儿的吗?怎么这里还种着药草?”
六王妃扶着丫鬟的手,走上前来,“这哪是我们王爷种的?王爷一直都被禁足,心情不好,也从不逛园子,前阵子刚刚搬进来,才发现这里种着药草,想必是之前七王妃种下的,听说她身边还跟着个医术高明的鬼医呢!哦,对了,那位鬼医在偏院里的炼丹房还留着呢,里面还有很多药丸。”
鬼医,夜凌子,拓跋茹一想起红头发的夜凌子就怒不可遏,她可没有少被那家伙算计。想当初,她的完璧之身就是被他和严恩那小鬼的毒药毁掉的。
一想到当初在石宫时,她和几个男人欢爱被拓跋晗撞见的事,她就恨不能毁掉自己。
昨晚,是她和晗的洞房花烛夜,他宁肯睡在地上,也不与她同床,她真的有这么脏吗?
“六王爷怎么不把这些没用的东西清理掉?”
“这院子只是陛下让我们暂住,陛下已经在城西买了一处宅子,这会儿正在整修,再过半月,我们就搬过去。”
“所以,这个宅子……”
六王妃这才听出,她这个茹妃娘娘并非传闻中那么受宠,她转而改变话题,“茹妃娘娘头上这十支金簪真是精致,如此并排在发髻上,宛若孔雀开屏,听说是陛下专门命人打造的?陛下可真疼爱娘娘呢!”
“是呀。”拓跋茹握住拳头,笑得勉强,却也没有再问下去。“听说陛下先前在花园北边的兽园里养了些珍禽猛兽,我们去瞧瞧吧。”
“好。”
亭子里拓跋晗有些坐不住,棋盘上早已经见分晓,他却又不得不装模作样的移动棋子。
坐在对面的拓跋淳可没有心情配合他演戏,他端起茶盅,“行了,拓跋茹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你,要去做什么就赶紧去吧,从侧门出去不会被人发现。”
“多谢六哥。”
“七弟,你是皇帝,到底在怕什么?”
“师父让那个女人盯着我,师父要杀薇儿,要杀我的孩子……昨天晚上蓝宏来找我,我……”他拧着眉头,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师父让我杀了薇儿取回还魂晶魄,我可以答应他任何事,惟独不能杀薇儿,可他竟然允许我带拓跋茹来这里,这说明……希望我赶过去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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