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晗仍是恭敬低着头,“徒儿向天借胆也不敢威胁师父,师父本可以不把还魂晶魄取走,薇儿不死,徒儿就不会死,师父心疼徒儿,就请师父高抬贵手!”
“你……你……”天山老人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你想死就死吧!不过,就算你死,为师也不会成全你的痴心!”
说完,他腾身而起,挥手如翼,真气绕着拓跋晗回旋了一圈,严薇的身体便从他怀中飞了出来。
拓跋晗反应过来时,半空里已经没有人影,“师父——师父——”
他要去追,辛文忙拉住他,“陛下,您若追去,恐怕皇贵妃连个全尸都留不住,天山老人脾气倔强,您最清楚。眼下朝中谋反之力渐长,正是将那些逆贼一网打尽的时候,陛下,若皇贵妃还活着,定然不会让您如此冲动行事。”
“放手!”
辛文跪下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跪下,“请陛下三思!”
“你们……”
辛文紧紧拉住他的袍袖,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松手,“陛下,皇子和公主也需要人照顾呀,他们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
拓跋晗愤然一拳击在地面上,尘土爆破飞扬,他就像是一头抓狂的狮子,仰天嘶吼,“薇儿——”
这个皇位他是为她争取来的,如今,身在高位,他却落得个孤家寡人,连最爱的女人都没有保护好,他还如何面对儿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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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老人飞下去两个小镇,抱着严薇漫无目的的走过三条街,发现自己这身白实在太过引人注意,而严薇又横在他的手臂上,俨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祖孙俩,不时引来路人侧目。
他再这样走下去,恐怕“天山老人下天山”的事就会不胫而走,不出三日整个武林便会大乱。
正巧,路边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客栈,云来客栈,但是,相反的,这客栈此时并没有客似云来,而是门可罗雀,小二正坐在门槛上打瞌睡。
他把严薇放下来,半拥着她,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立着。
“小二,给我一间上房。”
小二看了眼严薇,她的头立都立不稳,要死不活的样子,客栈最忌讳这种客人了,他可不想被掌柜骂死。“客官,抱歉,我们这里只允许活人住,不允许死人住,请您……”
天山老人一锭银子举到小二面前,小二顿时眼前一亮,话也忘了说。
“我的徒儿只是晕倒了,我需要一间上房给她疗伤,她……并没有死。”天山老人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担心小二会上前来探查严薇的鼻息。
小二接过银子,“她果真没有死吗?”他怀疑地凑上前,被严薇绝美的容貌震惊,咦,好奇怪,这女的与昨晚住进来的女客好像呢,简直就像一个模子扣出来的。
天山老人怕他看出端倪,忙抱起严薇上楼梯,“小二,还不带路?不想要银子吗?”
“哦,哦,请老人家随我来。”
进入房内,天山老人遣退小二,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便抱着严薇放在床榻上,他立在床边叹了口气,“丫头,这都是你杀孽太重上天给你的报应,看在晗儿的份上,老夫把你放在这儿,去通知幽冥门的人来为你收尸,他们会厚葬你的。”
说完,他整理好严薇的发丝,让她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似地,又从内把门闩插好,这才从窗口离开。
说巧不巧,隔着一堵墙,司徒澈本是与蓝羽用着午膳,却见蓝羽就那样端着饭碗,目视着满桌饭菜,突然没有了动作。
“怎么了?蓝羽,怎么不吃了?”他对她的挑食已经见怪不怪,“这已经是这镇子上最好吃的饭菜,将就吃吧,等回山上,我给你找最好的厨子烧菜。”说着,他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碗里。
她手中的碗却突然摔在了桌面上,米饭和菜都散出来,他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她的双眸已无神采。
“蓝羽?”他抬手推她,“你怎么了?”
她的身体往后仰——砰!栽下凳子。
“蓝羽?!”司徒澈顿时慌了神,他丢了碗绕过桌子,忙把她抱到床上,却发现她的眼睛仍是直视着一个方向,空空荡荡的,眨也不眨,像是——死了。
他忙探了探她的鼻息,被指尖的空白吓得倒抽冷气,再探手腕,也无脉搏,听胸口,更无心跳。
“难道食物里有毒?可是……我怎么没事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忙从她头发上拔下一支银簪去试饭菜,每一道菜都没有毒,米饭也无毒。
蓝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该怎么向蓝宏交代?难道说他女儿是吃饭时莫名其妙就没了呼吸?蓝宏不将他碎尸万段才怪,而且,严薇也拜托他好好照顾她的……
“蓝羽,蓝羽……你又是在用龟息大法,对不对?蓝羽,我警告你,不准吓我!”
他使劲儿拍她的脸,试图把她拍醒,却发现她的脸在一点一点发生变化,变得透明,透明得能看到她头部的血脉骨骼,然后……一点一点,慢慢消失……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身体竟然就这样恐怖地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薄薄的艳丽的紫色衣衫铺展在床上。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澈面无血色,见鬼似地不敢在这房里呆下去。
他刚刚冲出门,就在走廊上与一个女人擦肩撞了一下,他也来不及道歉,大叫,“掌柜,掌柜,那房间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