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静静相偎躺着,静听着彼此的呼吸,气氛渐渐和缓。
其实不去想什么帝王皇后的,感觉还蛮不错的——毕竟,不是谁都会被人这样千里迢迢地牵挂找寻。严薇本是不想开口,肚子却感觉不太舒服,一阵阵的疼让她心惊。
“拓跋晗……”
她想把他的手臂从身上移开,刚握住他的手腕,手却被他反握住。“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
“我不太舒服。”
“怎么样才舒服?我才不舒服哩?”她这么胖,他侧躺在罗汉榻的最边缘上,一不小心就会栽下去。
感觉到她又在动,他不耐烦地按住她,“别动!”他又不做别的,只是抱一抱而已,再说他身上可没有什么臭味儿腥味儿的,来时他都冲洗干净了,铠甲上也擦拭过。
“我肚子痛!”
“肚子怎么会痛呢?你吃错东西了?”可不要寻什么拉肚子的借口甩开他,他不吃这套!
“笨蛋——是快要生了!”
“什么?”
“我快要生了!好痛,啊——”她再也忍不下去,一把将他推开,“好痛,好痛——啊——”
摔下罗汉榻的拓跋晗被她这样子吓得六神无主,生孩子会这么疼吗?他可是第一次遇到,早知道会疼成这样他绝不会让她生的……
楚切霆在外面听到她的痛呼哀叫,忙命护卫去叫稳婆和郎中,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冲进来,“薇儿……”他推开阻拦地拓跋晗,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别怕,稳婆和郎中马上就来,我就在这里,别怕。”
严薇疼的冷汗直冒,不住地深呼吸,本能握住他的手,“两个一定不好生,如果……夜凌子在就好了。”
楚切霆拉着衣袖给她擦汗,“别怕,会没事的,想想恩儿,你第一次生孩子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顺利平安的。”
拓跋晗强迫自己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移开视线,听到她说夜凌子,也顾不得心里那股翻涌的醋浪,忙叫了辛文进来去客栈把夜凌子接过来。
“这里正对着门口,风凉,我带你去内室躺着……”见她没有反对,楚切霆忙抱起她进入内室。
拓跋晗也跟进去,却被这里面精雅的布置刺痛。
仍是有她喜欢的纱帘和珠帘点缀,地上的地毯却不是她喜欢的洁白,褚色之上是大朵大朵的白玉兰花,而床边的衣架上还挂着楚切霆的锦袍和她的衣裙,梳妆台旁的是两个层叠精致的剑架,上面摆放着五六把古剑,她不喜欢兵刃,这分明是喜欢长剑的楚切霆收藏的。
她似乎从不避讳和其他男人同住一室,之前和凯文同床共枕,现在又……她总是能惹人怜爱的,就算是待产的孕妇,也不会叫人嫌恶分毫。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静看着跪趴在窗前安慰严薇的楚切霆,他才更像她的夫君,不是么?
奇怪的是,他竟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这是“背叛”,他想怒,想咆哮,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被她一阵阵的痛呼吞没。
就在这时,两个稳婆和郎中进来,“王爷,主人都出去吧,夫人交给我们,一定会让两个小姐顺利诞生的。”
拓跋晗更因这称谓暗怒交加,他是王爷没错,楚切霆却是主人,而他的薇儿本应被称作王妃,却被称为“夫人”——很明显,是楚切霆的夫人。
还有,他现在才注意到,她和楚切霆是何时知道她腹中是一对儿双胞胎的?看样子,他真的错过了不少好戏。
内室的帘幕被稳婆拉上,他和楚切霆都被挡在外面,里面严薇的痛呼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稳婆不断的催促,“深呼吸,用力……夫人已经看到小姐的头了,用力……”
楚切霆焦躁不安,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子。
拓跋晗却出奇的安静,坐在高背椅上,端端正正地等,如休憩的狮子,威严凛然,或许……是已经心疼得麻木,所以才没有了心焦火燎的能力吧。
其实,她的疼在他这里会放大百倍,他比她更疼,这一双女儿得来不易,他比她更能体会那样的艰难。
“夫人,再加把劲儿……”
严薇只觉得力气已经快要用尽,冗长一声嘶叫,拼尽全力,随即才听到女儿呱呱坠地的声音。
片刻后,她模糊的视线中一个襁褓地过来,里面包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全身的肌肤粉红,皱巴巴的,无辜地大哭着……
“夫人,你看,小姐很健康!”
严薇想看清楚女儿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楚。
“夫人,我去抱给主人瞧瞧。”
负责接生地稳婆六神无主地大叫郎中,“夫人的血止不住了,怎么办?还有一个没有生出来呢!”
帘幕外,拓跋晗刚刚抱过女儿,就见另一个稳婆双手带血的奔出来,对楚切霆说到,“主人,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二小姐还没有生出来,大人孩子都情况危急……郎中问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孩子……”
“当然是都要!”楚切霆怒声咆哮。
“保夫人!”拓跋晗冷声命令,“告诉郎中,不准她有事!”
稳婆并非出来请示的,而是出来转达严薇的决定,“……夫人说要保住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