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胭脂吗?拓跋晗又怀疑看了眼手臂上沾染的血渍,分明是粘湿腥浓的血,怎么可能是胭脂?再说,严薇用的胭脂也没有这样红如血的,大都是浅淡的紫红,就算是最浓烈的颜色也透着紫色。
见她含笑迎过来,他仍是有些担心,“薇儿,你真的确定自己没事?”
她握住他的手,依靠在他的肩上,冗长乌黑的发丝倾洒了他满肩。
这亲密的贴近却让他更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为何她身上的气息变了?薇儿有孕之后很少用这种浓烈的花香,而且,与他相牵的手瘦骨嶙峋,不像她前一刻的柔软无骨,且无名指上——没有那枚避毒血玉戒指。
他不着痕迹与她拉开距离,“薇儿,还是让夜凌子把把脉吧,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对症下药。”
夜凌子也觉得严薇的举动有点怪异,似乎……清瘦了不少,动作也灵敏了,一个有孕的女人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的,而且,严薇那种珠圆玉润的娇态透着健康的红韵,双颊不施脂粉便如染桃花,可眼前这个脸色却有点苍白。
“门主,王爷说的对,还是让属下把把脉吧。”
“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只是洒了胭脂而已,我要安寝,夜凌子你退下!”
夜凌子试探问道,“门主可还记得上次生育小王爷时,七八月里也遭遇的出血状况?属下真的很担心门主的身体,所以……”
她怔了一下,转而堆上笑,“不就是一点血而已吗?不都熬过来了?本尊知道你忠心耿耿,若真的有什么大事,我一定再传召你,夜深了,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严薇生育昭然时,七八月安然无恙,压根儿就没有出过血。夜凌子心中已有了定案,也没有再强留。
“既然如此,属下告退。”出门前,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拓跋晗,见他也似在怀疑,便巧妙提醒,“王爷,更深露重也早点歇息吧,夜里寒凉,门主身体虚弱,别让她冻了腹部。”
“本王知道了。”拓跋晗把他送到门口,并没有关上门。
她自身后贪恋打量着拓跋晗宽阔的脊背,慢慢地靠近,手从他的肩上轻轻下滑,黑色锦缎寝衣上绣着四爪龙纹,乌发与锦衣相容,伟岸的身型宛若描画,他似随时能融入门外黑夜的神,气势凛冽迫人,不必转身便一叫人意乱情迷。
见他并没有动,她便有恃无恐地自后环住他坚实的腰际,声音也透出媚惑的邀请,“晗,还不歇息吗?”
他的脑子飞快运转,压抑着狂怒,冷声说道,“我忽然想起还有军务没有交代辛文,明儿一早得让他去军营一趟,你先去榻上躺着,我一会儿回来。”
“好吧。”她悻悻松开环在他腰上的手。“你快去快回。”
拓跋晗转而便踏出门槛,带上门,加快脚步去了后院,他先是让辛文和慕刃风留守府中搜查整个院子,旋即备马,与楚切霆和白初霁分头在镇上寻找严薇的下落。
他出去找夜凌子前后不过一盏茶,就算严薇被调包送出了府邸也万不会快到出了镇子。
白初霁发出讯号,召集了潜藏的幽冥门人,封锁小镇各条出路。
楚切霆则带着一行手下往东搜索,沿街的客栈酒楼无一遗漏。
而拓跋晗则带着人往西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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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严薇没有在客栈,也没有在酒楼,更没有在离开小镇的马车上,而是在所住宅邸隔壁北边的一处破旧小院内。
整个房子也破败的快要坍塌似地,又有谁会想到这里竟住了人?!
房子内里却布置地干净整洁,院子里是几个护卫,房内则是她曾经见过的萧兰贞的太监和宫女。
她被五花大绑地按跪在床前,因益母草引发的胎儿躁动已经被她用内力调适平息,血也止住了,裙裾上却粘湿地不太舒服。
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兰贞,她此时正歪躺着,一双眼睛满是鄙夷地盯着严薇。
而床边还坐了一个男人,一身明晃晃的龙袍,如鹰般阴鹜的眼睛正盯着她高耸的腹部——是拓跋冽?!
“人都到齐了?太后真是妙计呀,没想到你们皇家的人竟都如此擅长用调包计,先是陛下用自己的皇妃易容成我被拓跋晗识破,又是拓跋茹弄了个假尸宣告我的死讯,再是太后让素绘变成第二个蓝羽。呵呵呵……你们皇族内的卑鄙行径都是如此一脉相承的吗?”
啪——拓跋冽地一巴掌将她打歪在地。
她脸上不带丝毫眷恋的冷笑让他心如刀绞,她隆起的腹部让他早已妒火汹涌,她淡漠地瞥视更是让他抓狂,恨不能一刀杀了她。
严薇怎么都没想到,拓跋冽这翩翩帝王竟然会打她的脸——他最爱的蓝羽的脸!而且这一巴掌之重,让她唇角涌出些许腥甜,脸颊肿的灼痛。
萧兰贞却不禁有些担心,她看了眼严薇的腹部,提醒拓跋冽,“冽儿,你太冲动了,别忘了我们抓她的目的,她和她腹中小孽种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
“儿子有分寸,母后不必担心。”他起身,狂冷拖着严薇背后的绳索将她拖出房门。
严薇强忍着身上紧勒地痛楚,闷声不吭,直到被他弄得仰躺在院子里,而他穿着龙靴的脚踩在腹部上,她才开始觉得恐惧,“踩死我,你就彻底省心了!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