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套衣装由内到外由上至下都是她亲手设计缝制的,尽管拓跋晗穿着有型有范完美绝伦,尽管她爱极了他穿着西装的样子,却还是不得不将这套西装束之高阁——他眼眸中无尽的恐惧和担忧,让她觉得自己过于残忍了。原来,他不只是忌惮蓝羽会返回这具身体,也担心她会突然消失……
收好包袱,见他穿好衣袍坐在床边,她忍不住问,“礼物没有让你开心,是不是……你……你又要走了?”
堂堂幽冥门主竟成了惊弓之鸟?他失笑,“傻丫头!过来。”
她低着头,不让眼泪往下流,眼眶却还是泛红。
随即被他揽在怀中,他的唇吻到脸颊上,温柔缱绻的话音萦绕耳畔,“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就算要走,也要带你一起走。晚上抱着你我才能睡着,白天看着你我才会开心,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什么抱着她才能睡着?她双颊又绯红,“可是……我不想上战场,也不想去当皇后。”
就算她不想做蓝羽,却还是顶着蓝羽的头衔,一方面她不想涉足后宫争斗,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因蓝羽的恶名给他带来耻辱。拓跋茹说得对,蓝羽的确不配做他母仪天下的皇后。
“没有人强迫你上战场,也没有人会强迫你做皇后。”
昨晚他也是这样说的,可她还是不明白。
“王爷,太后请您移驾西厢房叙话。”太监立在正堂门口,尖锐的声音直直传进内室。
严薇黛眉拢起,从他怀中抬起头,“早上我出去逛街就是给你们母子叙话的时间,你还没有见过她吗?”
“她那般对你,你还希望我见她?”
“我……我不想让你为难,她毕竟是你的生母。”
她竟可以为他忍下这段血海深仇?可他无法忘记死去的女儿,无法忘记他的薇儿站在堆满尸体的斩台上浑身是血的样子,而那种绝境都是他这位生母一手“恩赐”的。
“若你不想让我为难,我们一起去见她吧。”若单独去见,他真怕自己会一时失控做出遭天打雷劈的事。
严薇不想见萧兰贞,却还是被他硬拉着进入了东厢房。
躺在床上的萧兰贞闭着双眼,面容惨淡,眉宇间那股威严的冷却仍是没有褪去。腰腹上的伤口还在痛,刚喝了药,满嘴的苦涩让她无半分用膳的胃口,心里却还在盘算着新的计谋……素绘那丫头,是个可用之人!
她听到有两个脚步声一起进门,便睁开眼睛,“晗儿,你非要带这个妖女来让哀家生气?!”
“母后的气何时少过?多这一点也不多。”拓跋晗兀自拉着严薇坐在离床榻不远处的桌旁,“我们夫妻二人都在这儿了,母后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夫妻二人?“哼哼……你们从未拜堂成婚,怎么可能是夫妻?”
“我们拜了堂,虽然没有高堂在场,却有天地为证。”拓跋晗轻描淡写,“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就在东宫,而且是你计划着让我和萧苒苒订婚的那晚——七月初七!”
“你……你这个不孝子!咳咳咳……”
严薇本以为萧兰贞咳成这样,拓跋晗会凑到床前去,却没想到他仍是波澜不惊地握住她的手,脊梁笔挺地端坐着,眼睛也没眨一下。
“母后若是计较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薇儿已经是我的妻,是我孩儿的娘亲,我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分开,生同衾,死同穴!”
严薇听得心潮澎湃,也不由握紧他的手。
“好,你们的事哀家不管,不过,你必须撤兵!”
严薇本以为拓跋晗会犹豫片刻再答,他却疾言厉色地突然咆哮,“儿臣做不到!”
“你以为你能坐上皇位吗?多少人想置你于死地,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父皇那么多儿子,都站在你皇兄那边,还有南疆的藩王,你皇兄手上没有兵权,可他们手上的精兵良将多不胜数,就算你手上有七十万大军,能抵抗多久?就算你成功了,肃安王朝的子民会让你这个叛王做皇帝么?”
拓跋晗森冷一扬唇角,拉着严薇起身,“哼哼,母后多虑了,儿臣能否坐上皇位,不是母后该操心的事。”
“你……你站住!晗儿,母后求你,别再打了!那是你的亲哥哥……晗儿……”太后说着,又咒骂起来,“蓝羽,你这个妖女!你这个天杀的祸水!你毁掉了我的儿子!你不得好死!”
拓跋晗拉着严薇进入后院的小花园才避开萧兰贞恶毒的咒骂。
花园内只有樱花树,漫天的花瓣飘飘洒洒,红的,粉的,如梦似幻。
他无限疼宠地把她拥在怀中,“薇儿,别听,也别在意……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我若真的在意,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再说,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除了最爱的他,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害她。“我知道你不能退兵,若停战,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萧兰贞说得对,此时定然有人正蠢蠢欲动来谋害他,还是提早做防备的好。
“万劫不复?薇儿,你怕?”
“嗯,怕!”她还要留着命回现代呢,可不想魂飞魄散。
“胆小鬼。”她就不能撒个谎说不怕吗?要等她说一句甜言蜜语,竟这样艰难。“放心,我们不会万劫不复。”不就是几个没有亲情的兄弟,几个藩王么,挡他者,必死!至于民怨,至于民愤,哼哼……他早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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