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客气气的带上门,却见严恩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正不安地站在墙根里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恩儿,我不是让你呆在房里吗?”这小子一向聪明,有些事无师自通,而有些事更是一点就透,这种少儿不宜的事,他还是少听少见的好,免得学坏。
他正朝严恩走过去,拓跋茹房里便传来尖利的嘶吼,“滚,都滚出去……”
三个护卫都狼狈地抱着衣服奔出来……
严恩好奇瞅着他们,呀!还有露屁屁的哩!他忍不住问拓跋晗,“父王,皇姑母到底在做什么?”
他真的很好奇夜凌子舅舅放在葡萄酒里的到底是什么药。他以为那个坏女人会化成一滩血水消失了呢,没想到不但没有消失,还啊啊啊的叫唤,听上去好像很难受又好像不难受。
拓跋晗脸色有些尴尬,“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走,回房睡觉去。”
拓跋茹裹着袍子从房内奔出来,自身后拥住正要抱起严恩的拓跋晗,“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严恩瞪大眼睛盯着拓跋晗,等待他的反应。这些坏女人为什么都喜欢抱着父王呢?疯子!
拓跋晗压下死抱在腰间的手,“皇姐何错之有?每一个人都有正常的需求,皇姐也是普通的女人,传唤几个护卫侍寝,也是情理之中。若皇姐不介意,待我坐上皇位,可以为皇姐格外挑选几个男宠。”
“晗……”娇躯残破,而刚才不堪的一幕更是被撞了个正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压下准备了几千遍的话。
“皇姐早点歇息吧!”他头也没回,把严恩夹在腋下带回房内,刚刚关上石门。
拓跋茹崩溃地瘫坐在地上,脑海中忆想往昔美好,却如同隔了一世,再也回不去了。
那年,母妃被降旨杖毙冷宫,翌日便要行刑。
大雨滂沱之夜,十三岁的她跪在御书房门外求见父皇,淋了一夜,晕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宫人们因她的血统被怀疑,不屑理会,妃嫔们更是巴不得她早死,其他皇子公主更是冷漠鄙夷。
本该就这样暴尸御书房门外的她,却被给父皇请安的晗救了。
她醒来时,母妃已殁,而她就躺在晗温暖的床榻上,所有的人又因为他的救助,不敢再怠慢她。
而那时,他才九岁,却用一番“妃嫔有罪,幼子无辜”的言辞劝说父皇来探望她。
晗不知道的是,父皇在四下无人时取了她的血,滴血验亲。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当父皇看到两滴血在水中打了个旋又分开之后是何等的震怒。但是,皇家颜面尊贵,容不得他昭告天下四公主是个野种。
“想保住自己这条贱命,就闭紧嘴巴。”父皇憎恶的眼神让她刻骨铭心。
自此,她如惊弓之鸟,但不知内情的晗却对她格外亲厚。母妃死后,每每打雷下雨她便惊惧不已,他总是握着她的手陪在床前。
十四五岁,她本该出嫁,一听说晗要被父皇派去天山学艺她便也执意跟去。
父皇终是不乐见她留在皇宫,便欣然应允,并说,此生她可以不必再返回皇宫——其实她也没有资格再被尊称公主。
天长日久,晗一天一天长大,更变得英俊潇洒,卓尔不凡。她的依恋也越来越重,重到自己无法坐视他一次次离开天山,重到她无法再听他叫自己皇姐。
但她明白,终有一日,他将称帝,她必须先有舍,才有得,她便耐心的等。哪怕得知蓝羽和拓跋冽毁掉他的继位圣旨,她也暗中为他筹谋一切……
她满心希冀,等到他坐上皇位的那一日,她再道明一切,或许会成为他的皇后。
可……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竟爱上一个不该爱的贱人,还让那个贱人为他生儿育女,还要让那个贱人做未来的皇后。
如此想着,她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
和蓝羽的邪恶无耻相比,她不过是被人暗算才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她并没有错,她是可以被原谅的!既然他能爱蓝羽,为什么不能接受她?
而且,帮他夺取天下的人是她拓跋茹,不是蓝羽,她就不相信以前的种种都可以因为她一朝之错被一笔勾销,她会感动他的,她会重新让他刮目相看!
站起身时,她不再是狼狈的拓跋茹,又恢复长公主的冷傲气势。
但是一早醒来,事情却再生变故,一切都没有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
“啊——”
听到她的尖叫,拓跋晗和辛文等人都闯进来,却见她身着洁白的寝衣,披头散发,呜咽着捂住自己的脸……
拓跋晗不明所以,只怀疑她故弄玄虚,也懒得再理会,但见她指间露出的肌肤有血污,便又忍不住问,“皇姐,你怎么了?”
一听到拓跋晗的声音,她忙把脸转向一侧,“滚,都出去,都出去——”
一个女人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容貌,拓跋晗理解她的处境,便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我让夜凌子来给你瞧瞧吧。”
“夜凌子?夜凌子——”她赫然忆起夜凌子给她的那瓶药,昨晚荒唐的一切,还有今日的毁容。“是他,是他害我的,一定是他!那个护主心切的红发魔鬼,他要毁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