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纹惊觉身后有人,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转头见是拓跋茹,握着鸡毛掸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屈膝行礼,“长公主殿下!”
拓跋茹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对着菱花镜照了照,“这房间是谁住的?”
素纹兀自起身,“我家小姐住的。”
“你家小姐?”蓝羽那个贱人?!“人都死了,还收拾什么?”
“王爷命奴婢收拾干净,就算小姐不住,王爷还是住在这里,以前王爷和小姐……”
拓跋茹不想听那些关于拓跋晗和严薇恩恩爱爱的话,她伸手打开胭脂盒,精致的小白瓷盒内竟是上好的御贡胭脂,稍用一点便艳香满颊,抹在唇上一点,更是娇润欲滴,明媚生辉。
素纹看着她用了胭脂,就像看到她在割严薇的肉一般心疼,口气也不禁加重,“长公主,这是我家小姐的东西!”
拓跋茹又得寸进尺,拉开菱花镜下的小抽屉,里面竟还有名贵的螺黛?她拿出一个,细细地描在眉上,“你去回禀王爷,这房间,这东西,本公主都要了!”
素纹恨不能拿鸡毛掸子抽她,“王爷说了,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我家小姐的,不能送人,更不能被其他人碰!长公主若用胭脂水粉,大可以派人出山去买,何必与我们家小姐过不去?”
“那个贱人死了,给本公主用难道不行么?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与本公主顶嘴?活的不耐烦了?”
素纹不卑不亢,“长公主如此鸠占鹊巢,竟还有理训斥我这小小的奴婢?!”
“你……”又是个衷心护主的狗奴才!拓跋茹恼怒,上前挥起巴掌便要打。
素纹还没挨上巴掌,便聪明地躺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长公主要杀人了,长公主要杀人了……救命呀!”
辛文听到爱妻惊呼,第一个冲进来,一把把身型娇小的素纹从地上捞起来护在身后,母鸡护小鸡似地,剑拔弩张,质问拓跋茹,“长公主武功盖世,何必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过不去?素纹若有什么不对的,您大可动口责问,如此动手,欺人太甚!”
拓跋茹还未开口争辩,拓跋晗和莫卿贤也闯进来。
素纹更是按着胸口连哭带喊地跪在地上,“王爷,长公主一掌差点把奴婢打死!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呀!小姐不在,竟还有人要抢她的东西占她的寝室……今儿长公主抢了小姐的胭脂水粉和房子,明儿恐怕就要抢走王爷了!”
莫卿贤听得竖起眉头,素纹这话分明意有所指。难道这丫头知道些什么?可……怎么可能?
素纹这一番说辞,却让拓跋晗又是心酸又是难过,这丫头和薇儿一向亲如姐妹,若薇儿见她这般受辱,定然也会恼火,“皇姐,素纹手无缚鸡之力,你竟出手伤她?”
“我……没有!”拓跋茹百口莫辩,“晗,你相信这臭丫头,也不相信我?”
“素纹一向忠心,本王自然相信她!”他冷怒命令辛文,“素纹是你的女人,你代素纹回敬长公主一掌。”
“是!”
“晗,你让一个下人打我?”
“在皇姐眼里只有下人和奴婢,在本王眼里,辛文和素纹却是本王的兄弟和弟媳,皇姐殴打一个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也是触犯了天山派的规矩,若师父在这里,也会惩罚你挨一掌!”
“你……晗,你忘了,我还有伤在身!”
“你若无伤在身,我会让辛文打你两掌。”
“你……”她的指责尚未开口,便被辛文凶煞地一掌击中了心口,她整个身体飞起来,撞在墙边的书架上,狼狈地坠落,胸口剧痛,背上也被撞痛,整个人狼狈不堪,满头的发簪也有几个散落下来。
“哼哼,辛文的武功真是让本公主刮目相看!”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再看素纹,那死丫头竟然一脸的快意?看样子,蓝羽的人都要清理干净才可以,否则,后患无穷。
拓跋晗走到梳妆台前,把刚才拓跋茹打开的胭脂细细收好,随口命令,“辛文,带素纹下去用膳,让夜凌子瞧瞧她有没有内伤。”
“是。”辛文连拉带抱地把素纹带走。
室内便只剩下他们同门三人,拓跋茹担心拓跋晗听信了素纹的话,忙解释,“晗,我刚才……”
“这寝室不能给你,你若喜欢这些胭脂水粉,便拿走吧。”
拓跋茹顿时欣喜若狂,心口的窒闷也疏解了。
拓跋晗却忽然阴鹜转头,唇角带笑地死盯着她幽黑的眼睛说道,“薇儿日后是要做皇后的,她该用更好的,穿更好的,吃更好的,把这些不用的赏给皇姐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薇儿一向刁蛮挑剔,被你碰了的东西,她便不会再用。”
拓跋茹如遭痛击,恍惚间觉得他已经看穿了自己。她看了眼莫卿贤,见他面无表情,才安慰说道,“晗,蓝羽死了,尸体……不是你也看到了吗?”
“我的确看到了尸体。”他眸光幽暗闪了一下,“只是……还有些疑点尚未揭开。”
“疑点?”拓跋茹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心里却不禁担心,不由追问,“什么样的疑点?”
“关于薇儿在十几日前问的一个问题。”
“十几日前?”那个贱人问过他什么?“十几日前的问题,与她的死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