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完,眼前影子一晃,冷风扑面而来,啪——刺耳的响声震得她耳膜难受,脸上更是肿痛难抑,强大余力让她整个身体也歪在了地上,唇角一阵腥甜,她忙抬手捂住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阴沉暴怒的莫卿贤。
“卿贤,你……你打我?”同门这么多年,就算平日较量切磋,他也总是忍让几分,为了一个十年前死去的女人,为了蓝羽那个贱人,他竟然下如此重手?“卿贤,在你心里,左樱儿还是那么重要?她已经是个死人!”
“你这种卑鄙小人,不配叫樱儿的名字!”他转身踏上石梯去探望拓跋晗。
拓跋茹狼狈地站起身,被莫卿贤痛击过的勇气重新又回归,她舔了下唇角啐出一口污血,一拳打在石柱上。“你忘不掉你的左樱儿我早就认了,但是晗一定会忘了那个贱人!”
她转身走出石宫,一直隐匿在二层宫廊石柱后面的夜凌子走出来,他完好的那只眼睛闪过一抹惊喜,忙穿过重重宫廊到了严恩的门前。
刚才痛哭流涕的小家伙早已没有了声响,他推开石门,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
“恩儿,你还在里面吗?”
没有得到回应,他忙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却见严恩蜷缩在床角里整张小脸呆滞地没有任何表情,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楚楚可怜,叫人揪心。
“恩儿,舅舅带你去找母妃好不好?”
小家伙呆滞的眼睛眨了眨,“母妃死了,我看见了……”
“那是拓跋茹的诡计,易容术舅舅也教过你,怎么忘了?”
“易容术?”严恩忙拉着衣袖擦干净泪,苍白的小脸顿时恢复神采,“真的是易容术?拓跋茹是总是冷着脸的皇姑母吗?她为何要害母妃?”
“舅舅也解释不清。”夜凌子坐在床边,把他拉到怀中,拿起小靴子给他穿上,说道,“你若留在这里也不安全,那个女人迟早会杀你,到时候你父王打仗,没有人保护你,趁早离开好些。”
“舅舅知道母妃去了哪?”
“知道,当然知道。她也只有一个去处,不过,我们需要一匹快马才可以,最好是可以日行千里,若不然会被发现行踪。”
严恩忙拿上自己的小包袱,并把短剑别在腰上,“父王要骑马打仗,不能偷他的,不过,辛文叔父的马也跑得很快。”
“那好,就骑辛文的马。”夜凌子抱起他,吹灭蜡烛,轻轻地关上石门,“我先下去,探看过没有人你再下,记得,若是撞上拓跋茹你马上回房来。”
“嗯。”
而另一间石室内,莫卿贤坐在床边抬着手迟疑,再迟疑,最终还是落在拓跋晗的人中穴上……琥珀色的眼睛睁开,却像是失了明,空洞无神。
“晗弟,你不要这样。”
拓跋晗像是魂归附体,突地坐起身,无泪,无怒,却冷如冰刃,吓了莫卿贤一跳。
“晗弟……”他本来准备的话,竟不知从何说好了。
“我一定要查出凶手,一尸三命不能就这样算了,那群杀千刀的要为薇儿和我的两个女儿偿命!”
莫卿贤听不懂,什么一尸三命?“你是说,她腹中是一对儿孪生女儿?”
“当日夜凌子看诊之后告诉我的,我本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他的眼眶还是红了,穿上靴子便往外冲,直奔刑房。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荡平天下,不是怨天尤人,也不是缅怀与严薇过去的美好,而是审判那些被活捉回来的杀手!
“晗弟,你听我说……”
“什么话都不必说了,不要拿你失去左樱儿的那些话来安慰我,我不需要!”
拓跋晗无意的一句讥讽让莫卿贤再也迈不动脚步,听到刑房里传来杀猪似地惨叫,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思路又清晰。
拓跋茹该死,但是,若他现在说了所有的真相,恐怕她会直接被怒气横冲的晗弟千刀万剐。师父最忌讳的便是同门相残,而晗弟若违反这一条,也是死罪!他不能冒这个险。
刚带着严恩走出石宫的夜凌子正要牵辛文的马,却远远地见拓跋茹从山路上朝马场奔来。
这里四周空阔,压根儿就无处藏身,他忙掀起藏蓝色的毛边大氅,把娇小的严恩藏进里面,立在马旁静立不动。
拓跋茹一下马便注意到红发诡异的夜凌子。
“你在这儿做什么?”幽冥门里果然都是怪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竟也有如此冷煞的眼神,立在那边悄无声息地像地狱里爬出红毛厉鬼。
“只是心情不好,出来走走,顺便给辛文将军喂喂马。”夜凌子客客气气的一笑,“长公主的脸怎么肿了?是被那些黑衣人打的吧?啧啧,好好的一张脸毁了,王爷若见了只怕也会被吓一跳呢!”
拓跋茹忙捂住红肿的脸,心里却担心,是呀,拓跋晗最是多疑,若他看到她的脸肿,一定会追问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你唇角那点伤,恐怕要好几日才能好呢。”夜凌子说着,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长公主若不嫌弃,就用我的药吧,祛疤养颜见效快,平日我们门主便用这个,所以,就算她有了身孕,肌肤仍是细腻柔滑,吹弹可破,让王爷爱不释手!”
夜凌子一番天花乱坠的吹嘘,尤其那句“让王爷爱不释手”更让拓跋茹想起了拓跋晗对严薇无微不至的疼宠,她不疑有他,便接过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