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右侧的软垫上坐下,巧妙挡住屏风那边投射过来的探究目光。随即,她的渗出血的手指,被他含在口中……
指尖怪异的温热如一道电流在从她的指尖震彻周身,她分明感觉到他舌尖细微的动作,心也跟着震颤……虽然他挡住那边屏风,但两人这静谧的私密举动定然被拓跋茹和莫卿贤猜到了。
她脸颊上顿染两抹红云,越衬得明眸如水,绝艳无双。
他因她这羞赧的娇态心神荡漾,这胆小鬼总是怕人看,心下失笑,却更是柔情似水,抬手勾住她的下巴,细细吻着她的掌心,眸光直接看进她的眼底,“还疼么?”
她只觉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说不出话,别扭地从他手上抽回手。
他从一旁取过小衣裳看了看,样式很奇怪,很明显又是她那个世界才有的。
在王府贵胄家里,大多用锦缎为子女缝制衣裳,她却偏偏挑选柔软的棉布做衣料,而且做出来又出奇地可爱。
虽然他不曾干涉这些,却也知道她选布料,裁剪,缝制有多费神劳力。
“睡一会儿吧,昨晚也没睡好,这些衣裳鞋子的,让嬷嬷们做便好。”
“你去忙你的吧……”他在这里,只会让她全身不舒服。
他却不依,硬是把针线也收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躺好,轻抚上她的眼睛,“睡吧,我那边都忙完了。”
她闭着眼睛,全无睡意,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暧昧地让她心跳加速……
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对上他的笑。她的心又莫名安静下来,不由抬手轻抚他光洁白皙的脸,细细描画他精致的五官,不知何时,这张完美的脸,这双深邃的眼,竟有了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他的唇角却还是偶尔会有狂野的邪笑,他的眼睛偶尔也会如朝露一样纯净,可他不经意展现的另一面却那样陌生。
等他真的坐上那个位子之后,她还能这样独享他此刻的温柔么?
罢了,罢了,杀伐征讨,统领天下,既然他不让她干涉分毫,她便逍遥自在吧。有舍,才有得,不是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享受简单的幸福,而不是去贪恋那些复杂且没有价值的争夺游戏。
可是,她也不禁嘲讽自己,持续了几个月的分别和半个月的冷战,竟因为她的一盘老婆饼,因为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因为一夜温柔缠绵,而烟消云散。
伤害来的快,去的也如此之快。明明一再受伤,却还对爱情如此执迷不悟,若是再受伤,也是活该。
见她眼神飘渺,他握住她抚摸在唇畔的手,“在想什么?”
“想你!”
“撒谎!”想他时,她眼睛里的笑会一点一点冷却消失的话,他宁愿她不想。
“那你猜我在想什么?”
女人的心思最诡谲,他哪里猜得到?“……是在想你自己吧!”他刚才不是没有捕捉到她唇角那抹自嘲。
“嗯……你的皇姐说的对,我的确没有资格给你做未来皇后,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她并非试探,而是有自知之明。
她受不了宫廷争斗和朝堂上的压力,而且,她还想念现代!
狠狠爱一场,有一双儿女陪伴膝下,等年老色衰,就算没有魄力和胆识坐看他去宠爱别人,也可以静静地隐匿起来,也或许,可以借着七月初七的偶遇的暴雨尝试穿越回去。
他无奈握紧她的手,“你都听到了?”
“她说的那么刺耳,我岂会听不到?与其到时候你被众臣刁难,倒不如现在先铺平一条路,黑汗王朝国君萨图克倒是有好几个女儿,其中不乏姿色在玛依珊之上的……”见他眸光冷下来,她转而苦笑,“我何德何能对你指手画脚?更何况,除了黑汗,南边还有几个国呢!南方水土得天独厚,那边的女子也都是绝美的。”
“既然爱妃如此说,本王会细加斟酌的。”他松开她的手,大掌盖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克制不住的痛苦,“睡吧,别胡思乱想。”
她的泪浸透他的掌心,终是忍不住,环住他的腰,把脸藏进他的怀中。
他的泪也滚下来,无声落在她的衣袖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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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除了歇息之外,严薇都在屏风这边安安静静地呆着,尽力避开拓跋茹的锋芒和莫卿贤那种复杂冷煞的眼神。
闷在车上十天后,行经一处河边,拓跋晗命车队停下来歇息一晚。
严薇本是站在河边看夕阳,远远见拓跋茹走过来,便极有先见之明地扶着素纹的手,“天冷,回营帐吧,我想做点糕点带着路上吃。”
素纹也怕她站久了太累,忙搀着她入了营帐。
拓跋茹见严恩蹦蹦跳跳地也钻进去,便只能作罢。
直到了严恩休息之后,而拓跋晗和莫卿贤还围着火堆商讨着战场上快马送来的战报,她才得空进入严薇的营帐。
不巧,她又看到了严薇的另一面,不是旖旎妩媚的,不是冷艳如妖的,而是一个极陌生的夜魂!
严薇正在做糕点,一身简单的白衣,坐在暖炉旁,风韵出尘。她唇角兀自含笑,哼着歌儿,满是孕期女人的幸福。
“蓝羽……”
很久没有人叫她蓝羽了,这称谓也变得怪异突兀,严薇的歌声停住,“长公主?”躲来躲去,竟还是躲不过,这女人还真是会找机会。
“你我都是直爽之人,我不想拐弯抹角。离开晗吧,在给他带来耻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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