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背?她这辈子只有上次在斩台将死之时才找人垫背。傻子都听得出,萧钦昊是笃定她必输。“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可惜……我夜魂不喜别人施舍,若能赢,你就赢我,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萧钦昊忍不住大笑,“哈哈哈……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夜魂——这个真正的朋友了。”前一刻她还像个孩子一样大呼小叫,这一刻又固执倔强浑身煞气迫人,越是与她相熟,便越是忍不住探究,快要……不能自拔了。
开赛号角吹响,鼓声传来,三匹马齐头并进,直冲向远处那座林木火红的无名小山。
到了山路上,严薇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枫树,正值秋季,枫叶火红,因此在远处看这座山就如着了火一般。她对这里的山不熟悉,也从未来过,除了奋力策马向前也别无他法。
可奇怪的是,山路的尽头竟然没有路,而是一处断崖。
黑翼迅速收住马蹄,整个马身几乎直立起来,仰首嘶鸣着迅速调转。
严薇大惊,忙俯身抱住它的脖子,“乖乖,还好你够机警!我们差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她这才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达剌尔和萧钦昊的影子,“黑翼,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黑翼吐着气,低低地鸣叫。
她调转马头,只得又策马往回走,发现在来时经过的路上的确有一个人字形路口,看路上的马蹄印,应该是走左边才对,希望还能赶得上他们。
她策马向前,越是入了山林,林木越是高大,鸟鸣清幽,四周凉风清冷,估摸着也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路上的马蹄印也没有错,怎么还没有绕出这座山呢?
听到背后风声呼啸,她不由回头看,却是一个巨大的钉板朝后背袭来,她若是会轻功,只屑纵身一跃便能躲过,但现在,她只能下马。
黑翼受惊,飞蹿到了路旁。
钉板贴着她的发顶呼啸而过,她却觉得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俯首一看,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整个身体便一歪,颠倒过来,被吊上了树梢,她刚要挥手用真气打断脚上的绳索,四周却又有暗箭飞来……
难道今日命绝于此?她就算有八只手,也无法抵挡自四周飞来的十几支箭。到底是谁要她死?达剌尔?萧钦昊?她如此身处险境,拓跋晗和严恩是否还安全?
“驾——”随着萧钦昊洪亮的声音,严薇便发觉脚上的绳子已经被截断,而她的身体下坠,正巧落进自下方经过的萧钦昊怀中。
她看到他麦色的笑脸和硕大的金耳环,“怎么是你?”
“亏得我这个垫背的跑在后面。”他一手紧抱住她的娇躯,另一只手稳住马缰绳,“达剌尔恐怕已经封锁了整座山,我们要另寻出路。”他策马,没有再走平坦的山路,而是拐入茂密的树林。
后面,黑翼也紧追上来。
“你不是早就过去了吗?山路上的蹄印可不少呢。”
“若有人要故意让你误会,多少个马蹄印都能伪造出来。”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若非他及时出现,她恐怕要被箭射成马蜂窝了。
“你说了,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嘛。”
“我那些话不太客气,你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呵……我若计较,也不会救你了。”
他似乎从不吝啬自己的笑,浓黑的发辫上不羁地垂在脸侧,越衬得整齐的牙齿雪白,唇角的一颗虎牙也让他这笑锐利如兽,他的眼睛是与拓跋晗一样的琥珀色,像是漂亮的琉璃,那是北辽人特殊的血统。
树林里不好走,树枝交错,他只能放慢速度,这才注意到她正盯着自己。
她再这样看下去,可难保他不会失控。她可是在他怀里呢!暖香萦绕鼻息,已经让他心猿意马,她的眼神又这样直接,如两束皎洁的月光打在脸上,让他不太自然。
“若晗皇兄知道你这样看我,怕是要吃醋了。”
“你的眼睛和他的很像。”
“一个女人若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在其他男人身上寻找爱人的特点,果真一点都不假。才和晗皇兄分开一会儿就想他了?”
她顿时面红耳赤,攀住他的肩略坐正了些,“我还是下去吧,黑翼就跟在后面。”
“好。”他没有犹豫分毫,拉住马缰绳,让她下马,“刚才你的脚被绳索勒住,没有受伤吧?”
“呃……”落地的严薇这才注意到两个脚腕刺痛,好在长裙曳地,也看不到什么,她强忍着痛笑了笑,“没什么,还是赶路吧。”她更担心西回纥已经向坷拉山发兵,不知道严恩是否安全,不知道拓跋晗是否真如他笃定的那般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没过多久,严薇便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她拼命支撑着,却还是觉得力不从心,呼吸也变得吃力,浑身直冒冷汗,“太子殿下,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片山地?”
“我门走得不是山路,我也不清楚,可能快了吧。”
“哦。”
萧钦昊听出她声音虚弱,转头探查,这才发现她双唇发紫,脸色苍白,额头脸颊上都是冷汗。
“严薇,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太累。”
他不放心地停下来,下马,“你这哪是累?恐怕是中了毒。”
黑翼也紧跟着停下。
他过来撩开她的裙摆,看到她的脚腕上还缠着两条带了铁蒺藜的绳索,铁蒺藜穿透了袜子就钉在她的肌肤内,两只脚上尽是紫黑的血渍,“达剌尔果真毒辣,若再不就医,你这两条腿恐怕要废了。”他忙把她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