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突然抽身撤离和一番不留余地的讽刺,楚切霆顿感失落,他的吻真的如此糟糕吗?
他想抓住她的手时,她却已经疾步走上楼梯,又回眸对蓝鸢一笑,“虽然切霆的吻技不怎么样,不过姐姐的男人总还是叫人觉得格外刺激,不知姐姐此时再看切霆是什么心情,是不是觉得他更有魅力?还是如你的毒针刺在心尖上一样难受?哈哈哈哈……”
“蓝羽你……你这不要脸的无耻贱人。”话音落,她的飞针飞向严薇。
严薇不躲不闪,只含笑瞅着她。不要脸?无耻?这种骂词实在没什么新意。
自然,飞针一枚都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都被楚切霆自半空捏住了。
他心有余悸地飞身落在她身旁,“羽儿,你怎么不躲开?你的伤还没好,岂能再受伤?”
严薇身若无骨,顺势倚在他的肩上,“切霆,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
“呃?”最关心她的应该是拓跋晗吧。
“楚切霆,你这个贱男人!我和你势不两立,走着瞧,你们都会不得好死!”蓝鸢再也看不得他们亲密,欲哭无泪地奔出擎云阁。
“蓝鸢——”蓝鸢若去师父那里告一状,天下就乱套了。
严薇见楚切霆要追出去,不由冷声讥讽,“刚才不推开我,现在又去追?楚切霆,你竟和拓跋晗、慕刃风没什么两样。”
“羽儿,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刚才的行为实在诡异,如果拓跋晗知道她明目张胆的这样做,岂不是要杀了她?
“我只是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一辈子煎熬,让她后悔与我为敌!”
“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本就不属于她。”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定你是他的。”
拓跋晗也本就不属于她,只是她认定这一点而已,因此才受伤如此惨烈。她一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一手扶着楼梯扶手,脚步也变得虚浮。
“你……”楚切霆本想指责,见她竟在楼梯上咳嗽起来,忙上前抱起她送进她的书房,让她平躺在贵妃榻上,“我叫夜凌子来给你把把脉吧。”
“也好。”
见她没了刚才的怒,他忍不住试探,“我的吻真的那么糟?”
“是我对你没有感情,所以吻起来没感觉。”
他早知她只爱拓跋晗,“你可以不必说的如此直接。”
“我只是拿你当报复蓝鸢的工具,你却在意刚才的吻?若换做以前的蓝羽,她会如何回答?”
“她……不会这样做,她会直接和蓝鸢打起来,打得你死我活。自然,蓝鸢也不是她的对手。”
“打架我本就没有胜算,我有伤,还有孕,不值得为了蓝鸢这种人伤害自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我却伤害了你。”
他并不介意,“你的方式很聪明,很简单,只是……有点不过瘾。”
她听出他这话只是逗逗她,抬眸正对上他含笑的脸,虽然只是一半的真实的脸,却也足够叫人目眩神迷了,曾经他的脸完好时,定然会让众多女子沉沦。
她竟不由自主地抬手,触了一下他银亮的面具,感觉到他顿时一僵,才惊觉自己有点过火,便转而说道,“楚切霆,别对我笑,你的笑太美。”
“……”
“去帮我叫夜凌子吧。”
他没再回应,逃似地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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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晗不在王府,平静的日子格外少。
侍妾侧妃总争执出问题,因皇宫的赏赐少了,总没有了新鲜的宝贝让她们开心,严薇也着实没办法,每月初一十五在畅风阁的家宴上总要端着架子震慑她们。
幽冥门里没有慕刃风相助,白初霁和楚切霆忙得焦头烂额,之前慕刃风带出的那些属下不服他们管教,总寻事端来她的书房里告状。
不知不觉已过三个月,北雁南飞,天气转凉。
她未曾关心过边疆的战事,也未曾收到过拓跋晗的信,更未曾写过只言片语给他——她的字丑,这是他说的。
倒是严恩,总巴巴地坐在大门口等着,一开始坐半个时辰也就罢了。
这日黄昏,素纹竟来报说严恩已经在门口坐了两个时辰,书也不读了,功也不练了。
她只得搁下手上的事情挺着初见形状的肚子去劝,远远的就见身着蓝色小锦袍的严恩执拗地坐在宽厚的门槛上,两个嬷嬷们正苦劝着。
嬷嬷们见严薇来,顿时松了口气,远远退开。
“恩儿,别闹脾气了。”
“我要等父王回来,父王若不回,我就一直坐在这里等。”那些坏女人都说,是母妃把父王气跑了才去打仗,他不相信,“父王一定会回来的。”
“那你等着吧,等你父王回来,考你什么你都背不过,剑法也没有练好,看他怎么失望。”
严恩无语辩驳,小眉头皱成一团,见她转身就走,也不管自己,便发起横来,“母妃,是不是你把父王赶走了?为什么父王连信也不写?我给父王写了好多信,他竟一封都没有回……呜呜……”说着说着便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父王不回信是因为战事太多顾不得,他收到你的信之后,一定会尽快赶回来。边疆之地苦寒遥远,他或许要半个月才能收到一封信呢,你的信也是最近才送出去的吧。”
严恩顿时止了泪,想想到也有道理。
严薇见他安静下来,便拉住他的小手进入院子,“以后这哭鼻子的事也得改,父王回来之后,你都是小男子汉了,男子汉怎么能总哭呢?”
“嗯。”他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母子俩正穿过曲折的回廊,擎云阁的杀手却突然迎过来单膝跪下,“门主,风堂主带着老门主的手谕回来了。手谕在此。”
严薇接过来看了看,上面一句话,不是命令,只是商讨。“羽儿,幽冥门不能无慕刃风,你酌情安置他。为父亲笔。”
她还未开口,严恩便绷着小嘴儿发话,“母妃,他是坏人,让他去死!”
杀手跪在地上也忍不住抬眸看严恩,才三岁大的孩子,竟有如此威严,还将死字挂在嘴边,“这……”
“让他来王爷的书房见我和恩儿。”
“是。”
片刻后,慕刃风便出现了。
他仍是倜傥俊雅,风清月朗,眼神也如从前,寻不到丝毫伤痕与恩怨纠结。月白的锦衣映着白皙幽冷的脸,他漆黑的眼睛看向立在严薇椅子旁的严恩,“恩儿,上次是我不好,以后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哼!我恨你!慕刃风,我再也不要你做义父,父王讨厌你,我更讨厌你。”严恩说完奔了出去,门口的嬷嬷们忙跟上去。
严薇这才开口,“回来也好,霁堂主和霆堂主忙不过来。”
他视线盯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羽儿,我此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关于拓跋晗的毒……我早已让夜凌子在搭配解药,只是还差一味最重要的药引。”
夜凌子倒是也提过这事儿,只是她太忙,拓跋晗又不在,便没有放在心上。“那味药是什么?”那种毒诡异,缺少的药定然极难得。
“正是四五个月大的胎儿之血,需得是中毒之人的亲骨肉。”
严薇没有惊讶,但她也难辨这话是真是假,紧盯着慕容风静无波澜的眼睛,她什么都寻不到。作为一个杀手,慕刃风真的很出色,他比楚切霆的那张面具还完美,完美地叫人寻不到丝毫破绽。
“羽儿,你认为我在骗你?我只是怕你错过救治他的时间,若你同意,我会亲自去边疆为他送药。”
“他不会喝自己骨肉的血,他没那么狠毒。”
“只要你我不说,夜凌子不说,他又岂会知道?等他的毒完全消解了,说不定还以为是天意呢。这样你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开开心心在一起?“他……他值得我这样做吗?”
她保护性地按住自己的腹部,若非总有胎动,她繁忙之中也无欣喜,这个小生命就如未出生时的严恩,总是调皮好动。拓跋晗说的也许是对的,或许是个女儿,长得像她。女儿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该是最宝贝的,怎么可以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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