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把手上的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了怀秀面前。
怀秀低着头看着那双鞋子,等着玄音质问。
玄音看着怀秀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正邪不两立,你骗我也算是正常的,我不该怪你,只是……”玄音花了好几天才接受了念柔就是女魔头怀秀的事实。
“这里有一只烤山鸡,你留着偷偷吃吧……”
一双手拿着一个纸包出现在了怀秀的眼前,努力吸了吸烤山鸡的香味,鼻子有些酸酸的,玄音是大好人。
怀秀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接过了烤山鸡,一双眼睛看着玄音,可怜兮兮道:“我骗你也是没办法……除了有时候不讲理一点,我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
看着怀秀,玄音此刻心情复杂,收回了手,又叹了一口气,有一堆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起。
自古正邪不两立。
“桌上的那碗安胎药你到时候喝了吧,怀有身孕还是小心点的好……”
“噗——”正在感伤的怀秀听了,一下子被口水呛住了,咳个不停,咳得腰都弯了。
玄音想去扶她一扶,却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只好看着,想了想又说道:“这孩子的爹也真不负责,就这样丢下你们母女。”
怀秀咳得更厉害了。作孽啊!
一时间心里有些气闷,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玄音看了看怀秀道:“我是瞒着师父来的,先走了,你赶紧把药喝了,别凉了。”说完,便出了门,朝守门的几个师兄师弟道了声谢。
缓过来的怀秀坐在桌前,支着下巴看着这碗安胎药,由于刚刚咳嗽,两颊还是红的,一双眼睛也含着水雾。
怀秀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逝去的节操和名声啊……”
晚上,另外一间房中,闻夜弦站在窗边,白瓷制的面具被他拿在手上,一张脸迎着月光,丰神俊朗,正是以前言笑贱贱的林朝歌。
监视了怀秀一天的闻色正低着头像他家公子报告。
“今天是璇玑派看守,晚上璇玑派的玄音少侠进去看过女魔头,似乎给她偷偷带了只山鸡,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闻夜弦抬首看着月亮,嘴里道:“玄音……”脑海里回想起了青城客栈那一次还有明州城那一次,这个少年似乎与怀秀有瓜葛。
闻色静静地立在一边不说话,心里却想着等等要说出来的话会让他家公子有什么反应。
“药?什么药?她病了?”闻夜弦依旧对着窗外,伸出一只手扶着窗框,一身白衣占尽了月华,风姿好比夜仙。
闻色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安胎药……”
房间里一段时间没了声音,闻色低着头。
过了一会儿,闻夜弦转过了身,面色如常,问道:“什么时候排到闻家?”
“明天。”
“很好……”闻夜弦朝前走,把手上的白瓷面具给了闻色,“去休息吧,明天换一个新的给我。”
闻色接过冰凉的面具,道:“是。”手摸着面具,摸到了上面陷下去的指痕,心中叹道:这女魔头作风放荡,还害人不浅,真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
此时的怀秀,刚刚吃了半只烤山鸡,忘却一切烦恼,幸福美满地睡去了。
第二天,怀秀看着别人换班,接替璇玑派的时一群穿着白衣,很亮很闪眼的人。
“哪个门派这么骚包。”
怀秀不知道,这骚包世家的骚包家主和骚包属下昨天晚上还在谈论她。
送来的午饭依旧是一荤一素一汤,怀秀看着这些,咬了咬红唇叹道:“这骚包门派一点也不大方。”
好在,她还有昨天吃剩下的半只烤山鸡。
怀秀一边吃着烤山鸡,一边眯着眼睛道:“玄音有三好,易骗,脸红,心肠好!”
“公……”
闻夜弦示意守在门口的四个闻家弟子不要出声。
刚走到门口的他耳力非凡,自然是听见了怀秀这一番言论。他今天带的是一个和以前样式一模一样的白瓷面具,没有被面具覆盖的嘴弯了弯。
他伸手推开了门。
门突然被推开,怀秀被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把手上的烤山鸡藏起来,一是害怕被没收,二是害怕连累玄音。
左看右看没地方好塞,只好把纸包团了团,塞在了自己的怀里,抹了抹手,然后转过身。
“怀姑娘……”闻夜弦算是打了声招呼。
“是你!”怀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是你这小贼!你大爷的害的我没了内力只好束手就擒!”
事后其实怀秀想了想,那个小贼出现的太蹊跷,若不是那个小贼的烧鸡,她怎么也不会这样被抓的。
门被外面关上了,怀秀得意地弯了弯红唇,道:“你大爷的,门都关了,看我弄死你!”怀秀踮起脚尖,拉着他的衣襟向下,恶狠狠地看着他。
“这刚一见面,怀姑娘喊打喊杀的是何故。”闻夜弦的声音如夜里的月辉。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覆在了怀秀抓着他衣襟那只手上,将自己的衣襟从女魔头手里解救了出来,然后后退了一步。
怀秀后悔自己刚刚吃了肉,若是没吃,现在一定给他一顿暴打。
都是带着白色面具,虽然这个人一身白衣,也没有拿宽大的帽子遮住,但是肯定是他!怀秀捏着拳头冷笑道:“你少跟我装傻!看你这样应该是名门正派的,居然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你等着!日后我不打你一顿我就不叫女魔头怀秀!”
面对怀秀的恶言恶语,闻夜弦依旧笔直的站着,如同夜仙一般。
“你大爷的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认识你!还带着面具呢!”怀秀继续说道。
闻夜弦轻笑道:“怀姑娘怕是认错了人吧……本公子乃闻家家主闻夜弦,怎么可能是你所说的小贼?”
怀秀扭头冷哼:“骚包家的家主又怎么了!你这种人面兽心的我见多了!”
“怀姑娘见过的人倒是多。”闻夜弦笑道,毫不在意自己和闻家多出来的称呼。
怀秀皱了皱眉,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她想了想道:“老娘我吃过的东西比你看过的人还要多!”
闻夜弦笑了。这算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么?
“笑你大爷!”
闻夜弦止住了笑,温和地说道:“本公子不明白怀姑娘为何对在下有那么大的成见,在下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怀姑娘。”
怀秀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道:“敢做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
“本公子没做,为何要承认。”闻夜弦不温不火的回道。
看着对方死不承认,怀秀瞪着双眼骂道:“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我恨不得拿毛笔把这些词写满你那白白的面具上!”
听了这些的闻夜弦没有没有生气,而是表现出一副修养极好的样子,摸了摸面具说道:“看来怀姑娘对本公子偏见很深。”
怀秀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时,门突然又开了,走进来一个同样面带白色面具的人。
怀秀心中纳闷,难道这武林正派流行带面具?
她仔细地看了看来人脸上的面具,又看了看闻夜弦脸上的面具,终于发现了不同。闻夜弦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及其以上部位一直到额头之下,露出了嘴巴、下巴和额头。而来的这个人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及其以上部位,只留下了个嘴巴和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