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怿皱了下眉头,有点吃不透宁锦究竟是什么事儿。不过他现在还有贵客,把贵客赶走也是不可能的事。
贵客齐戈昱站起身,似乎很体谅的说道:“楚兄既然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楚怿挽留了几句不成后,才称兄道弟的送他至王府口。
站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宁锦恶意的揣测——如果楚怿知道他这个刚认的“兄弟”的目的,是为了撬他的妻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是迫于需要协助拱手让与,还是反目。
宁锦这么想着,忽然听那道很熟悉的声音响起,“王爷可能不知,我与王妃曾经有过数面之缘。”
楚怿微微一愣,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没有接话。
倒是宁锦似乎很不在意的笑了笑说:“妾身想摄政王肯定是看错了,妾十七之前一直深居相府,十七之后嫁给王爷,哪里有机会见过您这等大人物。”
齐戈昱顿时神色复杂。
送走了北齐摄政王后,楚怿有些不悦的问道:“你真的认识齐戈昱?”
“怎么?”宁锦微讽,“不叫齐兄了?”
楚怿皱了下眉,“各取所需罢了。齐戈昱那人,太狠,太冷,寒到骨子里,不能深交。”一般人或许不知道,只会认为齐戈昱能坐上摄政王的位置是因为运气和头脑,或者还有别的,但是身为皇室中人的楚怿却是知道些许北齐政变的秘辛。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齐戈昱人雷厉风行,铁血嗜杀的手段震慑到了不少人。
就如同北齐政变,毫不留情的斩杀同族人一十七人,几乎所有的成年皇室男子都在这次政变殁了,仅存几个稚子。
这种手段,若非心狠心冷者,根本做不出来。
宁锦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评价林迟、齐戈昱,她微微一愣,问道:“这人当真这么可怕?”
楚怿用一个很恰当的词儿形容,“可止北齐小儿夜啼。”
宁锦一噤。
楚怿叮嘱道:“无论你之前认不认识齐戈昱,以后都不要再跟他有关系。”
“没有关系了,以后更不会有了。”宁锦低喃。经此一说,她更是得和齐戈昱划清界限了,如果真是这么狠辣的人,她惹不起。
宁锦顿了顿又说:“对了,我有事与你说,很重要的事情。”
楚怿目光深邃,说道:“我现在不想听,明日再说罢。”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隐隐有些预感,预感宁锦所要说的肯定是很不好的。他断定自己肯定不想听,也更不能听。
宁锦弯了弯嘴角,激他,“王爷是不敢听吗?”
楚怿偏头看她,见宁锦那副一如六年前娇艳美好的面容,突然就笑了一下,说道:“宁锦,你还是没变,不论是年纪还是性格。”
“六年前你初嫁给我时,也是用的激将法,今日也是。”
宁锦不在意的说道:“是吗?”
楚怿自说自答,“我们都变了,唯余你一人还在原地。”楚怿大致已经猜到了宁锦要说的事情,“所以你想离开这里,你想离开所有已经改变了的地方。”
“你不能接受一切都发生变化了,不在你的认知之中了。”
“随你怎么说好了。”宁锦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我要离开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你不早就知道了?”
“宁锦,除却宁家一事我没能及时出力,其他的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楚怿有点咬牙切齿,“非要想着离开?”
楚怿挥退了心腹,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
“待我不薄?”
宁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出来,“待我不薄会在你我新婚时与我庶姐乱性,待我不薄会在我宁家危机之时落井下石,待我不薄会在这时候还想着利用我,利用宁家?你明知道宁家于我是何等的重要!”
宁锦冷笑,“若这是你楚怿的‘不薄’,我宁可不要!”
楚怿一愣,道:“你都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锦说道:“我爹爹逝去的消息是你泄露的。我记得那天早上你被皇帝召到了宫里。”
楚怿皱了下眉头,为自己找理由,“宁府已经落败了,再下功夫也只是无用。”
“借口!”
宁锦斥责,“楚怿,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不怕遭天谴吗?你敢说当初娶我不是为了宁家的势力,宁家落败后的惺惺作态不是也在希望能得到宁家的资源吗?!”
楚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道:“宁锦,你清醒点!我们才是一家人,宁家只是你过去的家!甚至……”只是个暂居的住所。
“王府于我,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
宁锦的声音很平淡,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话,“楚怿,我们和离。”
楚怿怒意顿起,狠狠的拍了下木桌,“这不可能!”见宁锦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楚怿又有种无力的感觉,“宁锦,这句话我就当做没听见过。”
宁锦步步紧逼,“何必再自欺欺人?”
楚怿怒意起双目通红,“宁锦,我不想和你争吵,你回去再仔细想想!要知道宁家现下是什么情况,还经不经得起波澜?!”
“是吗?”宁锦冷笑,“破而后立,宁家现在可是好得很!”
“楚怿,我们也算在一起六年了,我并不想让你难堪。你也该知道,我知道你的很多秘辛!”
宁锦道:“三日。如果三日内你不向皇上讲明,向太庙解除你我夫妻关系,你睿王爷、最得圣上宠爱的皇子位置,就不一定能坐得稳了!”
宁锦和楚怿在同一个屋檐下整整六年,也许楚怿做的所有事情她不完全知道,但并不代表她一丁点儿都不知——楚怿私下结党,拉拢权臣,甚至用计暗害其他皇子,一桩桩的,她都清楚的很,书信证据都被她截下来了。
这些私密要是被捅出去了,被越来越多疑的楚帝知道,楚怿就算是与皇位无缘了。
楚怿听了是又气又怒又怀疑,气的是宁锦竟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怀疑的是他一向做事稳妥小心,何来的把柄落在旁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