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予溱进到房中,这才看清楚我的模样,眼中极快地掠过一抹惊讶,眼睛眯得只余一条缝,声音危险地沉下去:“看来,你不但忘了东西,还偷了东西!”
“娘,娘~”我大惊失色,忙提高了声音嚷。
这个救兵虽力量微薄,但有比没有强,总好过我孤军奋战啊!
“天王老子来都没有用!”予溱一个手势,娘只来得及向我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就被蒙方架着双臂带了下去。
“现在,”他黑眸沉黯,杀气腾腾的目光绕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部,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了过来:“是不是该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你,你别乱来~”我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望着那一步步向我迈进的极具压迫性的,高大的身影,身子慢慢退让后仰,直到仰无可仰,:“我,我现在可是孕妇!出了事,那可是一……”
“夏漓!”他大喝一声打断我,黑脸黑面,额上青筋暴跳:“你闭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当着儿子的面呢,什么话都敢乱讲!”
“呃~”我心虚地闪了闪眼神,不服气地顶嘴:“你怎知一定是儿子?还有,就算真是儿子,又怎知一定是你的?”
“夏漓!”他大步冲上来,大掌高高地扬起,一脸的痛心疾首:“抛夫离家还不算,现在居然还学会了胡说八道?不管是不行了!”
“予溱~”我立刻缩起脖子,腻声道歉:“人家错了,还不行嘛~”
他怔住,心里掀起狂风巨浪,久久地望着我,眼中掠过无数的情绪,爱恨,悔,盼,痴……那只高高扬起的手怎么也落不下来。
“你~”良久,他终于长叹:“冤孽啊冤孽!这辈子,我杨予溱怎么就栽在了你这么个魔障的手里?”
“对不起~”我微微哽咽,这一声,就的确是发自内心地真诚地歉意了。
“又想玩什么花样?”他眯起眼,狐疑地睇着我。
我弯唇向下,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认了错了,你得保证不打我~”
“你也知道自己该打?”他忍俊不禁,哧地笑出声来,随即立刻敛容,漂亮的眼睛瞪着我。
不过,他的眼底虽有火花在闪,抚上我肚子的手可不知多温柔:“你不是客死异乡了吗?这孩子,莫非是在阴间怀的鬼胎?”
“那你的豫王妃还不是死了?我也没说什么~”我噘着唇,低低地驳了一句,眼眶忍不住红了。
我是假死,她鲜活的生命却因为我的任性而枯萎,真正地从这世间消失。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每次只要想起她,都忍不住要痛上一回。
“哼,我若不想让她死,她死得了?”予溱恨恨地瞪我。
什么意思?莫非真是我祈祷的那样,出现了奇迹?
眼睛蓦地一亮,我立刻就要坐起来。
“小心~”予溱惊叫,再也无法假装漠然,弯下身子,张开双臂把我小心地圈在了怀里:“你啊,怀着孩子还不消停呢?”
“她没死,是不是?”我靠在他胸前,摒息,盯着他的眼睛。
狂喜如浪花般席卷而来,令我的语调止不住地高昂了起来。
“怎么,你听到她的消息好象比看到我还高兴?”予溱不高兴了,倾身快速地惩罚性地咬了我一口。
我脸爆红,微微扭动着身子推拒,有些不适应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予溱~”
“哼~”他拥紧了我,不情愿地哼了一声,淡淡地道:“新婚夜,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找上门来,大闹王府,她受了惊吓,病了一场。病好后,我就放他们走了,对外只说死了。”
这么说,豫王府闹刺客是确有其事,豫王妃生病也是真的,只是她的死却是予溱刻意造出的假象?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不自觉地绽出笑容来。
难怪当初她看到我,总有丝隐隐的敌意,原来,她怪我害她远嫁他乡,与恋人分离!
“你,就为了这个理由,一直躲着我?”予溱不满地瞪我,伸指欲捏我的脸,终究不舍,落上去只轻轻地刮了一下。
“予溱~”我知道厉害,忙避重就轻:“你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他倾身过来,目光严厉,唇角却止不住地上翘:“你以为就凭你,还能一辈子躲着我?别说你还在南豫,就算你真的上了天入了地,本王也要找到你!”
“予溱!”这一回,我是真的感动,泪盈于睫。
“知道错了?”予溱冷哼,眼里流露出我熟悉的骄傲和狂妄:“早知道你肯定闲不住,我就盯准了青楼茶楼,泡在里面,哪里有新款抹胸,春宫帕,新茶等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指定就是你出的妖蛾子!这不,一逮就正着!”
“予溱~”我搂住他的脖子,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他。
“怎么,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他垂头,摆出不可一世的态度。
我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柔情万千,万般深情地道:“我爱你!”
“小漓~”他怔住,眼眶里一点红,慢慢地泛开去。
我叹息,拉低他的头,主动吻住他的唇。一颗晶莹剔透的温热的水珠落下来,滴到我的颊上,直烫到心里……
窗外,月色正好,雪花飞舞,而屋内已是冰雪消融,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