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带来的是二爷家三姑爷的随从。小姐要不要下车?”红衣看了看马车还完好,似乎可用。这样,不用向大姑爷求车了。
“二爷?”风凉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未等红衣回复。风凉便想起来了。这个二爷。是“陆风凉”的二伯。长女陆染宁嫁给了平南王的庶长子。平南王显赫三代,即使是庶子,也算不错的婚事了。
“可还有别人?”风凉轻声问道。
“还有一个三姑爷的挚友,说是薛二少爷。刚奴婢正要回府找人,正巧三姑爷路过,看到了我们的马车。”说着还皱了皱眉。大姑爷看着还好。那薛少爷看着可真是煞气十足。
薛二。这人倒是与她有几分缘分。能得平南王庶子的眼,必然是四大阀门之一的薛家,那应当是策马吓死了本尊,让自己得以重生的那个纨绔。
“我不下去了。你请三姐夫给我们拨一个小厮即可。到底是有外客。我虽还小,也应当避讳。”风凉心里清楚。自己今天的事,到底需要给人家道个谢。那也是小李氏该出面的。自己出去顶了,反而不好。显得失了规矩。
“是,小姐。”
不久,果然过来一个小厮收拾马。经过小树林入口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少年清亮的声音:“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讲究到不少,我四妹比她还大两岁。不是满街跑了么?”
就听另一个温润的声音驳他:“我夫人娘家的妹妹一向稳妥。这不是更好……”
后面就听不大清了。
猜着,应当是平南王庶子与薛二少爷。
一路无话。到了府里,还未歇口气,便被小李氏请到了屋里关心。
黑沉沉的屋子。夕阳都落了。
风凉看似从容,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除了一个差错,不能在天黑前回来,坏了名声的话,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看着小李氏这般沉默的看着自己,也知道是激怒了她。
顺从的跪在了地上,声音婉约如水:“凉儿知道让母亲担心了。请母亲责罚我。”
这般顺从,也没让小李氏松口气。
她知道不能怪她。
马惊的蹊跷。能忍住没出一声。见了亲人也能强压着自己的害怕。老老实实的回来。在这个年纪做成这样,也算好的了。
可她今天一个不谨慎就要坏了一府姑娘的名声。里头还有自己的恬儿。就为了几件衣裳?让她如何不气?
当真不能轻饶。
“你今天这样,真真是让母亲伤心。不过是几件衣裳,我怎可能缺了你的么?这样巴巴的往外赶,还出了事。知道的是我们母女合心,做事有商有量。不知道的,还当你心里膈应着我。不愿意穿我的衣裳。”说着拿出帕子拭了下眼角。此时却忘了也是她允了自己出行。还没派足够的人手保护自己。才遇了险还要求别人帮忙。此时全成了自己的错。
达成了目标的风凉心情极好。
只安安静静的跪着。她知道小李氏也就是说的厉害,并不会真的重罚自己。没两天就要去见祖母了。不能病着伤着,甚至连神色都要喜庆着。
果然,小李氏也是想到了这点。让风凉起身,去佛堂侍候佛爷。修身养性三天。
风凉起了身,低着头:“女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记着本分。”
小李氏抬眼看了她一眼。倒是个通透的。因为通透反而本分。
嗯了一声。
风凉便独自出去了。
“小姐!如何了!夫人有没有责备小姐。”红衣经过了这次,对着风凉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到底是个没经过事的小姑娘。患难就积累了感情。
风凉笑:“只是去侍奉几天佛爷。”
“可是奴婢……奴婢听说那边夜里不太平……一入夜,便没人敢靠近。”红衣说这些的时候,脸色惨白。可见是真的害怕。
可鬼怪哪有人心可怕。
风凉不在意的笑笑:“恐怕就是会冷一些。你去准备。若是怕,我自己过去也可,也就是两三天的功夫。”
红衣咬着唇:“奴婢要跟着小姐。”倒是显出几分倔强来。
香门素来不信佛。这佛堂还是前国公府建的。国公逆谋造反,被抄了家,后来赏给了香门。前面都改建了。只这后面的佛堂,因为供着一尊弥勒佛并没有被拆。只是有犯错的女眷,便让他们到此处来反省过错。多是个处罚的意思。
两三天不长。只是这边没有人。离着后院又有些距离。瞧着有些怕人。
因着前面的一些老恩怨。也疯过人,死过人。就有了一些说得绘声绘色的可怕传说。
风凉住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完全黑了。
一天折腾。身子非常疲乏。到底是个没张开的身子。经不得累。
红衣才收拾好。风凉便洗了洗脸,上床睡了。
夜深。
红衣已经在边上的小床上睡着了。这一天惊吓不少,也难为她了。
风凉会醒,是因为味道了麝香的气味。
这种味道在本朝很少见,因为大家都知道对女眷有害。故而只有家世很好,附庸风雅的男子会佩。
这里怎么会有男子?!
风凉尽量让自己不要紧张。屏住了呼吸。
若对方有歹意,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大声呼喊也没有用处,反而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那男子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并没掌灯,仅仅是凭着感觉就能不碰桌角的走到自己身边。甚至倾身来探。
风凉不敢再看,紧紧闭着眼睛。
香气浓了又转淡。
他走了。
只是来看看?
风凉不敢大意。只能继续屏住呼吸。
这时候。她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凉风再度涌进来。然后环佩叮当。应是一个女子来了。
竟然是一对野鸳鸯?
可是这香气……好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你来了。”男子的声音朦朦胧胧。似乎在外间,压低了声音。
“我不是早就说了不行。今日有姑娘被放在这边思过。你可处理好了?”温柔的女声,低低的哑哑的。
风凉心里一个惊雷。几乎要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