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悬挂在白云边,余晖洒落下来,给这座偌大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从高空俯视,整座城市瞬间变得凝重、沉稳。
哪里都不会缺乏人迹,熙熙攘攘的车流,穿梭在大街小巷。或许,不应该说穿梭,而是在慢慢地腾挪,一步一顿地前行。相对于一声声焦躁的喇叭轰鸣,行走在人行道上的下班族相对要阳光灿烂的多,嬉笑着、畅谈着,奔赴属于自己的港湾。
市中心的某座大厦里,十分钟前还是忙碌的单位,现在已人去楼空,安静的有几分诡异。
蓦地,清脆的“得得”之音传来,回响了整层楼房。
“bo……boss?”零月连续叩响老板办公室的木门,却没得到回应,终于轻巧的打开,既没有大声的吵嚷,也不是刻意压抑,而是断续地呼唤,让她那出神的老板回过了头,才挤出一丝微笑,说道:“周年庆是在晚上八点,现在赶过去,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那个中年男人明显没有彻底醒来,有点癫狂的叫嚣着:“零月,你来看,看看这一片天地,我们的产品遍布了所有的角落,将来,我们还要走向国际,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实力,让所有人都向我们低头……”
中年老板摊开双手,面向落地窗外的成片高楼,猖獗地笑着。
文峰,枫叶实业的顶头上司,十年前异军突起,身边跟着一个女将——零月,一路上披荆斩棘,攀登高峰。
对于大多数的平民百姓而言,他不过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又或者是一个慈善家。但是,对于和他一起竞争过、合作过的人而言,他就是一部传奇,永远不知疲倦的向上攀登,有人憎恨他,有的感激他,但是不管是谁,都敬畏他,绝对的实力加上努力,他一路高歌猛进,征服了所有竞争对手。
零月怔住,默默站在后面,情不自禁扫视了一眼自己奋斗了十年的城市,突然也是一阵出神。
今天的文峰,明显有点神经质了,一改往常的沉默和严肃,絮絮叨叨地跟零月介绍目前公司的形势和分布,将来的走向和目标。他一直说,零月也就一直傻愣地听着早已熟悉不过的事情,耐心而且细心,一边倾听,一边在脑海勾画了一副伟大蓝图,就像从来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样,专心听着导师的演讲。
终于,半个小时之后,文峰结束了反常的状态,将所有宏图大业的构思做了总结,然后是一段很长的空白,零月不停的看着手表,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然,文峰却丝毫不焦急,一直待到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他才回过头,说道:“该走了,他们都还等着呢!”
零月一直在等待他发号施令,可真听到这句话语,她反而一时间没回神,又一次习惯性地计算时间。
“走了!”文峰加重语气,然后留给零月一个背影。
庆典的场所在市郊的一个空旷广场,他们到达的时候,夜幕已经彻底笼罩了这个城市,七彩的霓虹替代阳光,充斥了大街小巷。广场布置的极致亮丽,一个个穿着华丽的枫叶天骄在畅谈着,相互恭维敬酒,然后不时看向广场的入口方向,等待那个关键人物登场。
广场上,以钢琴声伴奏,嬉笑声主导,一派欣欣向荣,舞台上灯火通明,旁边一个巨大萤幕在循环播放枫叶的公司文化和成长路上的点滴。曾经的开创商业帝国的他们,也曾有过辛酸,说不尽的挫折,如今,许许多多曾经的对手都已经开始适应着去仰望这些上天的宠儿,未来的世界,属于他们,属于文峰。在成功的今日,他们都未免诸多感慨。
文峰的出场引出了今晚的第一个高潮,虽然迟到了,依然没有影响众人的热情,主持在台上高呼,也正式开启了这个万众期待的周年庆典。
五百多人的广场,瞬息间气氛高涨,所有人一致举起酒杯,敬枫叶帝国的至尊。
许多人都留意到,文峰是在零月副总的陪同下入场的,而且还挽手同行,只是,他们都很好的掩藏了起来,不去过问,不去猜想。而当事人也没有任何的出格举措,在敬酒时很快分出了彼此,不再纠缠,只是,如此却更加深了众人的好奇心,消息很快在公司人员中传开,然后似乎又没发生过一样,瞬间沉寂了下去。
庆典的章程都那么千篇一律,介绍了一个个重要来宾,接着总结过往、陈述发展方向和目标,只是,这基本都该由boss负责的演讲,在枫叶却一直都是零月代劳。
这个环节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是一系列的歌舞表演,当然,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去欣赏,大家都在拿着酒杯,找寻畅聊的伙伴,结识在工作上对自己有所帮助的人们,也有的带着伴侣在踩着节奏翩翩起舞,于是被冷落的舞台也彻底冷清了。
就算是这么纷乱的环境,那么嘈杂的人群,也依然不会妨碍那两个人成为焦点——文峰和零月。在他们身边从来不会缺乏取经的人群,也少不了敬酒的下属。
霓虹灯下,闪花了眼的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也免不了说到了两个领军人物的恋情。八卦的心理终于无法抑制,到处都在悄声讨论着今晚那开场的一幕。
零月从毕业起始就一直跟随这文峰打拼,只要知道这两号人物的都会怀疑他们是一对。可惜,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暧昧,始终都保持着朋友该有的界线。整整十年,他们的身份越是尴尬就离的越远,曾经的他们在业余是朋友,现在的他们只是上下属。
当那些话语不经意间传到两个主角的耳中时,一个沉默了片刻再次挤出了笑容,另一个却失落地沉下脸,黯然离开了人群。
灯光依然在闪烁,优美的旋律回响广场,曼妙的舞姿往往能吸引更多的眼球,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没有人关注谁已经悄悄离开,而谁,又悄悄地加入了。
再刺眼的阳光也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更何况是灯光,从这个角落看出去,布置奢华的广场有如群魔乱舞,糜烂而纷扰。
“这个是文峰的车钥匙,记住,我要他喝醉,而且只能坐我的车离开!”十年的商海沉浮,零月早已不是那个18岁的无知女孩,她说出来的话自然流露着凌厉,说出口都是斩钉截铁。
“是是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零副总您的事我们保证竭尽全力、赴汤蹈火,给您办的漂漂亮亮!”一个小混混点头哈腰,谄媚的讨好对面的女人,随手接过那串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车钥匙。
零月再次扫视了自己亲自找来的两个流氓,微微点了下头,转身走进灯光下。
“老大,看来我们翻身的机会真的来了,只要促成了这对神仙眷侣的婚事,我们以后就真的衣食无忧了!”兴许卑躬屈膝这毛病也会传染,一个混混刚站直了腰,另一个马上就躬身道贺,同样是一张谄媚的恶心嘴脸。
然而,被称作老大的男人却沉默了,并不如刚才看起来的高兴,良久才发出冷笑,狠厉地说道:“这次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能怪我无情,我怎么能让他们走到一起,他们可是我的仇人啊!”
“什么?”小喽啰惊愣的喊了起来,无论如何,他的老大都不像是能和文峰这样的人物有交集的角色。
“别慌,是枫叶的竞争对手,不是我,他们对我有恩,我发誓,无论如何要还上这恩情,今日,我就要把文峰毁了,然后嫁祸零月!”
小喽啰怔住,默默衡量利弊,而后眉开眼笑,连连点头。